柳葉兒的手掌和膝蓋都被石子兒咯破了,一直往外滲血疼得鑽心,她探起頭,望著玉順消失的方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翠菊姐,我沒事,你快跟著娘,萬一出啥事了,也能有個幫手……”
“那好,你自己小心點……”翠菊擔心玉順,她將柳葉兒拖到有月光的地方,指著身後的遠門交代道,“這兒是寺廟後門,見了師父你就喊,不要亂動,傷了筋骨就麻煩了……”
“嗯,嗯,翠菊姐,你也小心……”
翠菊微微一笑讓她放心,起身飛奔而去,不一會兒就融入了那片黑幕,柳葉兒心裡忐忑不安,不知不覺紅了眼眶:“翠菊姐,娘,二孃,你們都要小心哪……”
眼前的一切如同無邊無盡的黑洞,除了耳邊沙沙的樹葉聲響,手上被荊棘刺破的痛楚,彷彿要與世間隔絕。不知道過了多久,翠菊扶著身邊粗糙的樹幹喘著粗氣,碧珠和玉順不知道去哪兒了,這樣下去,找不到她們不說,恐怕連自己也要迷路了。
翠菊定了定神,藉著月光四處張望,這時,她看到了林中那道一閃而過的金光,那像是誰頭上的金簪,早上她給玉順梳頭沒有戴金簪,那麼,這人一定就是碧珠了。翠菊正要去找碧珠,忽聞相反的方向傳來玉順的呼聲,很明顯她也迷路了,她一聲聲喚著碧珠的名字,語氣充滿了焦急和恐懼。
“夫人,夫人,這邊……”翠菊朝玉順的方向叫了幾聲,玉順那兒安靜片刻,轉為驚喜道,“是小菊嗎?小菊,小菊……”
玉順循聲找來,迷路的恐慌被找到親人的驚喜取代,但緊接著她又擔心起來,喃喃道:“小菊,咱們娘倆要是再也出不去了怎麼辦,你還年輕,我不想連累你啊……”
“夫人,快別說了,我看見二夫人了,她在這邊……”翠菊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伸手撥開身邊荊棘。
“什麼?!你看見她了……”玉順不管臉上手上的傷口,飛快地朝她奔來,拉著她的手,激動地顫聲道,“小菊,小菊,你幹嗎跟來啊,我、我……”
玉順心裡很矛盾,她希望見到翠菊,卻又擔心連累了她。翠菊知道她怎麼想,沒有多說什麼,帶她往碧珠的方向去了。
“夫人,剛才我看見二夫人了,她好像往這邊走了……”翠菊指著金光閃過的方向,輕聲說道。
玉順探頭往前看,什麼也沒看見,隱約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隨即拉了下翠菊的袖子:“小菊,咱們走反了吧,我覺得碧珠在後面……”
說著,玉順轉過頭,月光下那雙充滿好奇的小眼睛看著格外清楚,對方察覺到她的視線,連忙蹲下身子躲在草叢裡,一動不動像是壓根不存在似的。雖說只看了一眼,但玉順肯定自己沒有看錯,是她,一定是她,她怎麼也跟來了?!
“誰在後面?!夫人,你看見什麼了?!”翠菊也轉過身看了看,夜風自山頂刮過,吹得枝葉嘩啦啦響,影影綽綽形同鬼魅。
“沒、沒有……”玉順不曉得對方跟來有何企圖,也想不清既然來了為何又要躲躲藏藏,混亂之間也就不想跟翠菊說了,輕聲敷衍了幾句,“我怕山上有野獸,可能是我多心了……”
翠菊點點頭:“別怕,野獸也怕人的,咱們快走,不要回頭看!”
翠菊循著忽隱忽現的金光加快了腳步,玉順緊跟著她,心神不寧走走停停,一想到那雙眼睛正盯著她的背就渾身不自在。那雙眼睛的主人正是阮氏,她回房後睡得也不安穩,翻來覆去胡思亂想一通睡意全無,起身披上外衣穿好鞋子出門小解。剛要進屋,只聽東院那邊亂轟轟的,阮氏走到院門口,從門縫裡向外看去,碧珠和玉順一前一後往後山跑,柳葉兒和翠菊邊追邊問出什麼事了。
佛門淨地能出啥事?!後山到處懸崖峭壁荒無人煙,幾個女人往那兒跑,沒事也整出事了!阮氏暗自數落她們幾句,打個呵欠正要進屋躺下,腦子裡那根筋突然“嘣”地一聲響,立即想到了什麼。
碧珠這女人最在意的不就是她的狀元兒子麼?!看她的樣子像丟了魂一樣,難不成許家彥出事了?!玉順上山誠心拜佛,若不是許家彥出事,她才不會跟碧珠一起瘋!碧珠和玉順這段日子走得很近,無非是互相利用各有所圖,許家的狀元郎若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就沒指望了!
阮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她大哥說過要派人來試探許家彥,很可能就是這些人請他出去說話,碧珠見不到他還以為出大事了。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無知愚婦,她以為人家都是土匪強盜啊,說幾句話而已,還能把她兒子怎麼著了不成!
阮氏將碧珠深深地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