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走近時,便聽見有人在低聲喃喃:“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仙途寂寞,大抵如此。”
席昭往樹頂一望,果然看見了秦悅。後者正支著頭,眸光深邃而悠遠。
秦悅自然發現席昭在底下,笑問:“你竟察覺到我在這兒?”
席昭拜了拜:“本是無意行經此處,聽見說話聲才知前輩在此。”
秦悅跳下樹頂,拂了拂衣袖,道:“這麼晚了,你怎麼有閒心出來走走?”
“行遠師叔不在,事情全都堆給了晚輩。晚輩剛剛才從主殿那兒回來,心想月華正好,不如信步一遊。”席昭說完,似有若無地瞥了一眼秦悅。
秦悅心道:“她莫不是在嗔怪我諸事不理,令她瑣事纏身?”想了想。道:“承影也算靈慧,你不妨請她做個幫手。她若有不當之處。你做師姐的就耐心提點提點。”
席昭點了點頭:“晚輩明白。”
“近來都處置了何事?說來聽聽。”
“都是小事。諸如給新結丹的師叔另建洞府,或是小懲門中傷人的弟子。都按照門規處置的。”席昭答道,“另有一件喜事。敬盧長老前些日子化神了,按理說,不久就會現身宗門,給諸位弟子做個榜樣。”
“敬盧長老?”秦悅撫掌,“他回來之後,我定要登門道賀。”順便問一問煉製凝元丹屢屢失敗的事。
“前輩向來得敬盧長老青眼,屆時怕是不等前輩登門道賀,長老便會前來拜訪。”席昭淺笑著應道。
後來果真被席昭說中了。敬盧回到木搖宗後,竟直奔秦悅的洞府而來。那時黎明剛過,承影把敬盧迎進來,訕訕道:“這時候前輩應該還睡著,長老先坐一坐,我去看看前輩醒了沒。”
敬盧邊撫須邊搖首:“墨寧也太懶散了。”
其實秦悅這時已然醒轉,剛剛踏出房門,就聽見了敬盧這句話。她睡意還沒去幹淨,揉著額頭大喊了一聲:“誰在說我懶!”
承影連忙跑上前扶了扶秦悅。看她睡眼惺忪,便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敬盧長老來了。”
秦悅立馬清醒了許多,睜大眼睛一看,果然看見前面坐著敬盧。正在端著一杯靈茶細品。
她傻笑著走上前去,先規規矩矩地拜了拜:“晚輩嗜睡,讓長老見笑了。”
“你還知你嗜睡?”敬盧故意板著臉反問。
秦悅下意識地反駁:“呃。晚輩以為,入夜而眠乃是順應天時。人常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為契合自然之說也。再者。吾輩修仙,雖脫離塵世紛擾,但終究是**凡胎,豈可拋棄睡之一字。”
“行了,還有木搖宗的弟子在此,你別教壞了人家。”敬盧指了指承影,“你此前不是一連睡了兩年多,還沒睡夠?”
秦悅抬眸看著敬盧:“我那是傷重昏迷,迫不得已沉睡了兩年多,做不得數的。”
然後她還不忘說一句:“承蒙長老記掛,還未恭賀長老化神之喜。”
敬盧頗為開懷:“你好好修煉,別說化神,仙渡也不是難事。”
“承長老貴言。”秦悅莞爾,“晚輩還有一事相詢,還望長老解惑。”
“你說。”
“凝元丹,這種丹藥我一直無法煉製。”秦悅道。
敬盧聽見丹藥就來了興致:“什麼叫無法煉製?”
“就是隻能煉出一爐廢渣。”秦悅很是懊惱,“明明手訣沒有出錯,火候也沒問題,但反覆試了幾次,次次不得成丹。”
敬盧安慰道:“熟能生巧。有些丹藥只有試過幾十回,才能有些領悟。”
“長老有所不知。晚輩十幾年前就煉製過凝元丹,當時一次便成功了。”
從一次成功到屢次失敗,這帶來的心理落差可以想象。敬盧細細思索了一番,道:“那次成功煉製是什麼情形?你可還記得?”
“說來也有些奇異。”秦悅回想著當時的場景,“那日煉成了凝元丹,開爐之時丹藥都自己飛了出去,追都追不上。”
敬盧聞言,連連讚道:“好命數,好命數啊。”
秦悅見他光誇讚卻不講原因,心裡也有些急迫:“長老不妨明示。”
“你這種情形,有個說法,叫做‘飛丹’。”敬盧喝了一口靈茶,“你可知,元品之上是什麼?”
秦悅搖了搖腦袋:“不知。”
“元品之上,便是仙品。”敬盧目露神往,“飛丹,正是仙品!”
秦悅把話裡的意思翻來覆去想了幾遍,後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