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不必擔心,遊大人只是照例詢問。”
“我們知道的。”裴錦堂掃了眼遠處,山上多了些靛衣長袍、半臂玄甲的籠鶴衛,這是要封山了。
趙易說:“此事說來後怕,今日之事,當真多謝諸位了。”
裴錦堂失笑,“趙四公子,您這謝都道了八百遍了。”
趙易赧然地說:“馬跑得快,我又沒有武藝傍身,摔下來再被野豬一撞,不死也殘。救命之恩,道謝千萬次都不足夠,兩位往後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找我,只要我能做的,必不推辭搪塞。”
趙易神色鄭重,沒有半分巧言美意的意思,裴錦堂便說:“公子如此說,那我就向您討一樣東西。”
趙易立馬說:“請講。”
裴錦堂搓了搓手,“我聽說譚府有一甕硃砂魚,各個漂亮光彩,能不能給我一條?”
“當然能,但是未免太便宜我了。”趙易為難地說。
這位趙四公子當真是個實在人,裴錦堂喜歡得緊,便說:“我不是沒見識的,硃砂魚中的珍品可是貴得很!我現下想養一條,公子剛好能給我,豈不是成人之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易也不再口頭堅持,只默默記住恩情,改日有機會再報。
“我院裡的確養了一缸硃砂魚,論品種有二十來種,有珍品也有普通的,但無一例外都很漂亮,不知裴二公子想要哪種?”趙易見裴錦堂猶豫撓頭,便道,“這樣,裴二公子可到我院中親眼瞧瞧,看上的都可以舀走,我再送你合適的魚缸,可好?”
“那敢情好!”裴錦堂笑呵呵地說,“改日一定?”
“一定,裴二公子有空,直接登門就是。裴三公子若有興趣,也請一道來。”趙易看向裴溪亭,有些躊躇,或者說緊張。
裴溪亭側臉瑩白光潔,鼻樑高挺卻不突兀,濃密分明的睫毛自然半垂著——這位裴三公子總喜歡露出這副表情,彷彿隨時隨地都在發呆。有了這半日的相處,趙易覺得裴溪亭的性子說冷漠不至於,但話是真少,不太主動搭理人,他只恐說錯了話,招裴溪亭不待見。
裴溪亭回神,說:“我對魚不感興趣,公子若一定要報恩,可以給錢。”
如此直白樸素的要求,趙易愣道:“錢?”
裴錦堂幽幽地說:“你真的很缺錢。”
“我要畫畫,筆墨紙硯、泥金泥銀、各類顏色、裝裱所用,哪樣不要錢?”裴溪亭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好畫匣也很貴啊。”
“書畫的確費錢。這樣,公子也到我府上來,我也練字習畫,相應物件一應不缺,且都是好貨。”說罷,趙易眼尖地發現裴溪亭的眼眶小幅度地睜大了一點,像驕矜的貓嗅到好吃的那樣,明明動心,偏要高傲。
趙易當即又引/誘道:“我那還有許多重絹及絲綢布套,公子可隨意挑選,哪怕全搬走,我也別無二話。”
“既如此,”裴溪亭矜持地說,“屆時我與家兄一道登門拜訪。”
投其所好,果真好用。趙易笑了笑,拱手道:“我當恭候兩位,現下便先告辭了。”
裴溪亭與裴錦堂拱手還禮,裴錦堂說:“慢走。”
目送趙易離去,裴錦堂感慨:“這位趙四公子果真謙遜溫和,不拿架子,與他那長兄太不同了。”
裴溪亭眼波微轉,“文國公府的世子?”
“不錯,姓趙名繁。”裴錦堂小聲說,“鄴京的花花公子少了誰也少不得他,男女不忌,不知有多少段露水姻緣。幸好他現下不在鄴京,讓紅顏知己陪著遊山玩水去了,否則我可不敢讓你去文國公府。”
裴溪亭挑眉,“你不擔心自己?”
“趙世子喜歡眉眼精緻漂亮的,我不符合,而你,”裴錦堂說,“很、符、合!”
“那都是肉/欲上的喜歡,”裴溪亭劇透,“說不準他的心靈偏偏就好你這一口清新俊朗的。”
裴錦堂登時渾身雞皮疙瘩直冒,“我不好龍陽!”
“你恐同?”
“啥意思?”
“‘同’就是好龍陽、磨豆腐的。”
“那倒稱不上恐,別人如何與我何干?”裴錦堂抱緊自己,“可我又不喜歡男子,你這麼一說,我真的起雞皮疙瘩!”
“哦。”裴溪亭轉身下山,路上腳步一頓,突然往山道邊走了兩步,低頭看著路邊的一窩淡黃色小花,嘟囔道,“忘記帶畫箱了……”
“你還真是到哪兒都想畫一筆,以前怎麼沒這愛好?”裴錦堂跟上去,站在裴溪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