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飯或是午飯都沒有動過。
“應星,他該不是恢復了記憶?”
呂鍾問得很擔慮,季浚一直不記得他因何受傷,先前還曾問過應星,但應星只做了敷衍,並沒說實情。可今日他陪季浚呆了一個上午,季浚沒有任何一句話,人顯得十分的沈默,何況他還滴水不進。
應星也不清楚,自從他將季浚的髮簪寄賣,季浚跟他話便很少,他不清楚季浚的心思。
前往醫院,應星將小番茄洗了下,帶進病房,擱放在床頭桌上。應星進行完這些動作,季浚卻仍舊是背對應星躺著,並沒有回過頭的意思。
“為什麼不吃飯?”
應星問,他也沒期望得到回答,季浚的態度如清晨一樣。
“你到底心裡有什麼不舒暢?說句話。”
應星最不能接受別人一聲不吭的生悶氣,有事就說出來,直接點。季浚這模樣讓人無可奈何,無從下手。
“我和呂鍾都和你無親無故,即使我們不理會你也說得過去。”
應星心裡有不快,他帶了季浚出來,自此他的生活也有了些改變,他揹負上了責任,即使他是個最討厭承擔責任的人。
季浚的眼睛眨了下,他終於抬頭看向應星,他的眼裡沒有倔強沒有孤僻,只有憂傷與迷茫。
“我想回家。”季浚的聲音很平緩,他只想著回去,除此他別無所求。
“好。”應星做了回覆,或許呂鍾說對了,季浚確實已恢復了記憶。
應星自己做了決定,甚至沒辦理出院手續,他讓季浚換去他身上病患的衣服,帶他離開醫院。
應星開車前往自家老宅,他不知道怎麼讓季浚回去,但他帶季浚去那裡,他遇到季浚時的地方。一路上兩人沒有交談過任何一句話,應星將那袋小番茄帶上了車,塞給季浚,季浚僅吃了兩顆,便再也沒碰。似乎再沒什麼能引起他的興致,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回去。
君問歸期未有期…第四章(下)
老宅已被拆除,只剩一片破瓦礫,一架起起重機在瓦礫堆裡搬運,高大的起重機下,一群戴安全帽的工人在忙碌。僅是幾天的時間,老宅便化為烏有,甚至已辨認不出它曾有的模樣。
唯一認得的,也就只有庭院裡那株乾枯的老樹,與及老樹旁新挖的一個蓄水池,將工地所需的用水儲蓄於此。
應星將車遠遠停下,季浚自己開了車門,他身上只穿了一套中衣,那是他當初抵達這個異境時所穿的衣物,腳上踩的是雙功夫鞋,他頭髮梳理得很整潔,頭上沒戴軟帽甚至也沒有網巾。
季浚出了車門,他將雙拳併攏,高舉致額前,他的身體向前傾,他行了個禮,當他將雙手放下,身子直起後,他掉轉了身子。
應星掏出煙,將煙點上,在煙霧中,他看著季浚越走越遠,那個躬禮是辭別也是道謝。
在開車前來的路上,應星甚至懷疑季浚已經記起被他所救時的情景,也因此,季浚這一路上沒有再問他,自己是如何為應星所救,於何種情況之下。
眼前的季浚已經走遠,並不高挑的身影消失於前方的霞光之下。應星將煙掐滅,將車門關上,他該回去了。
應星啟動汽車離去,季浚人已經走至了那棵熟悉的老樹之下,他坐在樹下,望著前面的蓄水池發呆。這池子並沒有原本在此位置的那個池子的好看,它方方正正,蓄著的水也渾濁不清。季浚熟悉的那池子,水清澈可見底,倒印著荷花與荷葉的身影,碧綠中點點紅,十分喜人。
季浚靜靜坐著,心裡也很平靜。他都想起來了,遇到應星的那個夜晚發生了什麼事,他於虛虛幻幻之中,還是把握住了一點真實,那真實便是他的親人全都死了,而他本該也死去。
季浚不知道他在水池邊坐了多久,黃昏的涼風吹拂過他臉龐,工地的工人已對他視爾不見,他們在蓄水池裡舀水,清洗手臉,他們已經準備停工吃晚飯了。
工人們逐漸散去,工地昏暗一片,遠處幾間低矮的簡陋工房,橘黃的燈光亮起,此時工地上已再無其它人員。
被昏暗所籠罩,季浚並沒有感到孤獨,夜幕將現代的建築與其餘事物都隱匿了,可在季浚眼中,在這漆黑之中,他重塑了他所熟悉的家宅,他正身處於園林之中,他的身側那黑漆的一片是空蕩的書閣,而前方,那昏暗的燈光所在的地方正是起居室,燈火稀寥,是因為家人都聚集在正廳用餐,而其它房間的燈火還未點上。
很熟悉的景象,季浚在昏暗之中描述他的家宅,他似乎真的看到了這裡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