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奔著無雁書來的?”
“什麼無雁書?那是什麼?重要麼?”
朱雲怎麼可能沒有察覺他的存在。只是明昭的功夫遠在她之上,如果他不主動露面朱雲是萬不可能看到他的正臉的。如今,時機到了,她終於見到了這個跟蹤狂,立即趁其不備一劍朝他肩上刺去。
明昭沒有閃開,朱雲的劍刺中了他手中的木桃,此時木桃尚未完全成熟,青澀的香味和著血腥味散發在空氣中。
朱雲微愣,冷冷收劍:“明明可以躲開的,為什麼不躲?”
明昭笑得絢爛:“躲開了這一劍,緣分也就躲開了。”
朱雲臉一沉,扭頭就走。
明昭臉皮厚,抬腳就跟。
越過了三個山頭後,朱雲終於忍無可忍。
“你還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
“嘖,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那看來我還得再跟三個月了。”
朱雲懶得再理他。
於是,明昭成功由暗中尾隨晉升為光明正大地尾隨。
一來二去,天雷地火。
剛開始朱雲還拿他當空氣,幾個月後,就有了一起吃飯、一起幹架、一起露宿星光山野的始終相隨。
有一日,晚霞格外動人。
朱雲說:“你是魔宮的人。”
明昭:“那你害怕我嗎?”
“怕?想多了。我只是確認一下你的身份,你若要是個負心漢,我即便找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你掘出來挫骨揚灰。”
明昭笑笑,握緊了朱雲微涼的手。
“你明明身穿白衣,你為什麼要叫朱雲?”
朱雲凝視著西斜的落日:“我是個孤兒,師父說朱雲象徵著曙光與晚霞,預示著晴朗的一天,便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嗯,很好的寓意。”
朱雲笑得有些悽然,“可是有一天我卻發現,在我殺人的時候衣上總會濺血,就像從花芯一點點暈染開的秋海棠一樣,那比雲霞更美,卻是因為手中沾染了人命。你說,這還算是很好的寓意嗎?”
明昭當即將朱雲緊緊擁入懷中,許下了他篤志要用餘生去實現的諾言:“阿雲,相信我,只要有我在,便絕不會再讓你的白衣被鮮血染紅。”
朱雲記住了這句話,卻沒說什麼。
後來,明昭讓朱雲嫁給他,提親的彩禮是滿滿一筐時值九月正甘甜芳香的木桃。
“這算什麼,就用這些來搪塞我?”
“等我回擎玉宮,要什麼有什麼。”
“無雁門現在還不夠強大,我還不能跟你走,我要留在這裡守著它。”
“無雁門對你很重要嗎?”
“很重要,比什麼都重要。”
“好,那我在這裡陪著你。”
“你不回擎玉宮了嗎?”
明昭藏起了眉間的隱憂,“赫莫提那傢伙他就是故意支開我的,他沒催我,就不必回去。”
後來,明昭接到了赫莫提的訊息,要他不論任務成敗速速回宮。趁朱雲睡著後,他留書一封,打算獨自一人不辭而別。誰知,半日後,他便被朱雲了上來。
朱雲手握長劍,一襲白衣在西岐的戈壁黃沙上格外扎眼:“我和你一起。”
明昭堅決不讓:“你可要想清楚了,擎玉宮是什麼地方。”
朱雲揚起長劍:“那彩禮你是不打算補上了嗎?”
十月十三,擎玉宮掌教殿堂危坐,明昭朱雲二人攜手走進宮門時,赫莫提當即勃然大怒。
他下令將二人分開關了起來,日後在處置。
而就是在那一夜,她從擎玉宮右護法那裡聽到了無雁門生變的訊息。
於是,噩夢便也從那一天開始迴圈往復。
之後的十年裡,她無數次責怪自己,因為耽於兒女私情而沒有在無雁門被遭逢鉅變的時候為之流一滴血,甚至連視她如女兒的師父的最後一面也沒有看到。
那夜,她設法連夜出逃,並沒有告訴明昭。
她在途中跑死了好幾匹快馬,到達平家村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而風雪城離平家村即便快馬加鞭也至少還要花一日。
然而,她根本沒有機會離開平家村,此生她也再沒有回到過風雪城。就在她出逃後,右護法告訴了明昭,明昭很快便追了上來。
朱雲心頭怨恨自己,不願見明昭,便躲到了北邊的碧池山中。
當日,下了大雨,明昭不知花了多久才找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