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一場悲喜,他不甘寂寞,不甘平庸呵……
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可悲而可賤。他對萌生了利用李燃這樣想法的自己自輕自賤。
下午去咖啡廳見雲茵的時候範其錚沒作任何打扮,只是簡單的休閒裝,白風衣,戴著一副墨鏡,顯得有些冷漠。
雲茵卻把自己打扮得像個戲子,豔麗絢爛的大花,華貴戚怨的金紅,銀穗綠襖,妝容如粉敷。眼神也像,有些病態的蒼涼和捉摸不定。
範其錚坐下來,神色若定,把自己手繪的初稿推過去,只說了一句話,“Follow me;Trust me 我可以把你的舊夢變成現實。”
雲茵的眼睛裡突然現出了熱度。
一個又一個設計師被這個圈子逼瘋了。範其錚太瞭解這一點了,不禁在心裡輕笑,帶著一點李燃的味道,說不出因由,也許有點悲憫,有點諷刺,就那麼笑了。
最後雲茵答應了他一個不大可能完成的任務,在一個月之內把那件衣服趕出來。
晚上範其錚坐在家裡等李燃,卻頭次沒做飯,抱著膝坐在沙發一角,靜靜守著那方陰影,錄音機裡反覆播著那英的夢一場。很多年的老歌,當時無暇琢磨,現在才慢慢從心裡溢位痛來。誰也沒認識過就好了,沒有李燃,沒有Cussi,沒有古琛,沒有楊柏文,沒有莫傑……
李燃回家發現客廳一片漆黑,還沒等開口就被範其錚抱著要了個深吻,然後拽著他坐沙發上看霸王別姬。張國榮的舊片子,充滿了末世的悽豔。除他之外,誰也襯不起這一悽一豔兩個字。
李燃平素寡言,也不多說,由著他看。只是片子放到一半的時候,範其錚突然開口道:“李燃,你知道嗎,其實不是段小樓不要程蝶衣,是程蝶衣不想要段小樓了。”
李燃轉過頭看著他,伸手按了暫停鍵,淡道:“今天怎麼了?”
畫面正好停在程蝶衣吟著‘賤妾何聊生’要舉劍自刎的時候,明晃晃的劍光映得範其錚眼底一片空茫。
範其錚道:“沒事,今天忘了做飯,出去吃吧。”
他站起身要去玄關取墨鏡和衣服,被李燃攥住了手腕,那個人從後面把他整個人都摟進了懷裡,雙手攬著他的腰,輕輕含住了他的耳垂,低聲道:“其錚,說實話。”
聞言,範其錚笑了一下,從他懷裡轉個圈,摟住李燃的脖子,貼著他的唇無不曖昧的道:“李先生,以前怎麼不見你那麼霸氣外露,嗯?”
“範先生……”李燃正色道:“我餓了。”
李燃輕輕推開範其錚,開啟屋裡的燈,挽起西裝袖就進了廚房,李燃廚藝太差,往常範其錚是決計不肯讓他動鍋的,只是今天半點開火的心情也沒有,也不阻止他。
範其錚抱著雙臂倚在門框上,他看著李燃淘米,洗菜,高大挺拔的身體總有些違和感,特別是髒水濺上!亮的手錶殼時,範其錚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慢慢的睜開,退去繾綣,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只餘了一片冷寂。
“李燃,我喜歡你。”
李燃的手微微一頓,‘嗯’了一聲又低下頭去切火腿,直到自己的腰被人從後面抱住,那人在他耳邊柔聲道:“我不想要別的,給我一個答覆就行。究竟,有沒有立場和你沒名沒分得住一輩子。”
範其錚這話很動聽,至少李燃在一瞬間有了微醺的錯覺。然後他看著火腿發了一會呆,放下了刀。
他轉過身,雙手撐在流利臺上,半勾唇角,柔聲道:“你只想要這個?”
聞言,範其錚微微一怔,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著李燃,那個人神色淡然,和往常沒什麼差別,閒閒的,看似涼薄的,安靜的,鋒芒盡斂的,寡言可靠的,諱莫如深的,他忽然沒來由的心慌,勉強自己笑了一下,“你能給麼?”
李燃看著他,慢慢收回了唇角的笑意,眼裡卻有悲憫,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淡道:“你要,我就給。”
李燃又回過頭去切火腿了,順手把粘在菜刀上的一片拿下來塞進範其錚嘴裡,然後轉去灶臺炒菜。他默默地吞嚥著火腿,切片很薄,是甜味臘腸,唇邊還帶著那個人的手指婆娑而過的曖昧和溫度。範其錚眼裡慢慢籠上一層霧,他走過去,像剛才一樣從背後摟住李燃的腰,就算他說‘去客廳等著,你抱著我我拿不到調料。’也沒有鬆開。
“李燃,有幾天的快樂,就享受幾天,要是有一天分開了,我不後悔被你上,你也別抹殺我的存在,行麼?”
“不行。”李燃把香菇油菜盛進盤子,轉頭微笑道:“其錚,你不能太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