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給您請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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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李枋淺淺的笑,伸手婆娑他的發頂,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還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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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李燃轉到他身後,給李枋捏肩膀,淡道:“快去快回,以後再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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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見你哥哥了麼?”李枋放下三字經,理了理自己清臒瘦體之上的白襯衫,閉上了眼睛,“今年二十有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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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李燃道:“沒見全,昨天回來太晚了,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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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嗯。”李枋的笑容裡有一種風采,不是矍鑠,是很年輕的那種風采,“我聽說你在酒類公司上班,小心些,股市飆漲,人卻越過越窮,泡沫厲害得很,全球經濟正在復甦,還未到高漲階段,歐市信貸危機對中國也有一定衝擊,加之紅酒多進口,不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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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嗯。準備辭職了。”李燃頓了頓道:“開春送您去京都過幾天,和姑母打打牌,賞賞花,家裡的事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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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我知道。”李枋伸手握住李燃,回首望向窗外道:“七仔,你怪爺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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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關於那個家規?”李燃笑了一下,蹲在他腳邊給他按摩腿部,淡道:“你常愛說一句話,入則懇懇以盡忠,出則謙謙以自悔。出去一圈,未必很懂得怎麼做人,但是明白了怎麼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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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不是我說的。”李枋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道:“那是前幾年我看溫總理答記者問,隨口抄來蒙你們的,哎喲,我家的傻小孩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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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他突然笑了,笑得一口金牙,大腿一抖,三字經砸在了李燃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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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爺爺……”李燃伸手把書拽下來,冷笑道:“我明白為什麼大哥懶得跟您打太極了,矯情,太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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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你才知道?”李枋笑眯眯的,彎下腰拍了拍李燃的頭道:“段數不夠啊,七仔,你知道你大哥十六歲的時候就一臉冰的跟我說,爺爺,再信你我就從此退出賭徒界,不作高段,當白痴。哎喲,那小表情,我家的大仔沒得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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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我明白了。”李燃很受教的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無比肅穆,“理由呢?八年不能回家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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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李枋看了他一會,微笑道:“答案就在空中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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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再信你……我就改姓白。”李燃一臉憤然,冷笑兩聲,遂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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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李枋卻驀然收了笑,淡淡的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理由是什麼呢?那是一段他半點也不想觸碰的過去。年輕的時候的不懂事,仗著二世祖的身份,吃喝嫖賭無惡不作,進過局子吸過粉,直到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他害死了自己的親兄長,連同綁架團夥。他的親哥哥,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他是個好人,好到為他死得心甘情願。李少劇痛之後洗心革面,重新打拼家族企業,那些年的掙扎,全然告訴自己,是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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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李枋緩緩閉上眼睛,輕柔的婆娑著那本掉頁的三字經。哥哥,過幾年我就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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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阿枋,人之初,性本善。”當年他是這麼說的,眯起眼睛,微笑著,浴在血泊裡,伸手拍著他的頭道:“我家的二仔……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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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然後,他就那麼直直的倒下去了!霎時間,關於他的二三事,紛至沓來。李枋常在想,為什麼人們總是在失去過後才追悔莫及呢?那個好人的夢想是當個獸醫,不擅經商,不擅鑽營,卻有擔當,有勇氣,為了他奔波勞碌,為了他心力交瘁,哥哥,其實我們都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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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一聲聲鑽心的,杜鵑啼血似的‘哥!哥哥……哥,我不是不愛你,不疼你……’都像是做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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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忍痛讓他們出外歷練,他只是想,教會孫子們一些道理,財富權力什麼都不算,重要的是活的明白,踏實,自由。活著,不嘆生之輕浮,歿了,在墓碑上刻下‘風一樣自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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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事實證明,他的孩子們都很優秀,他們的內心無比堅強,比他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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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李枋從觸手可及的桌子上拿下一張照片,照片裡只有兩個人,黑白的,哥哥和自己。那是他從一個叫聖功的教會學校畢業時照的,穿著制服,板寸,攬著自己的腰,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