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我解開了一具小孩屍體的衣服。孩子胸口的面板裸露出來,把我嚇了一大跳。
這孩子一定很倒黴,因為他的屍身損壞程度很高,不僅有數處創傷,胸前還粘著一大片金燦燦的東西。我仔細一看,那金色的東西上面還有歪歪扭扭的“百歲”二字。原來這是一隻長命鎖,像被強酸溶了一樣,化成一攤金屬,嵌進了**,把周圍都燒起了泡。
這些傷口,這長命鎖,窒息而死的人們,哦買噶,名偵探陷入了恐怖片般的絕境。
“流螢,雨停了,我們走吧,去縣裡。”聶秋遠已經站在我的身後了,他的目光中有一絲讚賞的神色,讓我感覺自己做得很對。
果然,落在傘上的嘀噠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歇,天空的顏色也變得明亮起來。
我們在村裡蒐集了些必備的物品,在地圖上確定了村子的方位,尋好了道路,就帶上紅喜。一起出發了。
村裡不但人死絕了。牲畜也死絕了。總之是活物都死絕了,連麻雀都掉了一地,更增加了村裡的恐怖氣氛。結果,我們就連匹能用的馬也找不到。
我們三個步行出了村子,一路往西北,朝轄縣藍田縣的縣城走去。
方向是不會弄錯的,我受過生存訓練,而聶秋遠似乎更內行。不過我還有更先進的武器。我隨身攜帶了任平生牌指南針!雖然是大壞蛋製造,但科技無罪,只要好用,就要留下來用,這才是先進的心態。
走到天色將晚,我們才走出了山區,找到了另一個繁華些的村落。在這個村裡,我們僱了馬車,三人一起,連夜趕路。直到快子時才到達藍田縣衙。
到了縣衙,聶秋遠請門房通報。說是某某村發生了驚天大案,請求馬上見總捕頭。藍田縣的公務員也真不錯,我們並未通稟身份,捕頭還是很快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地出來了。
我們被帶進了大堂,聶秋遠在地圖上指指點點,言語非常清晰利落地給捕頭講述著村裡所見的一切。紅喜在旁邊坐著,呆呆地低垂著眼瞼。我安靜地傾聽著聶秋遠的講述,看著捕頭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我覺得有些奇怪。上次我們在豐縣的時候,聶秋遠直接向捕頭挑明瞭身份,實踐證明,這是相當方便的做法,對方立刻就會給予我們足夠的方便和信任,對於查案本身大有裨益。可是這一次,他對於我們的身份不但沒有提及,反而說了謊話。
“我們是洛陽來的商戶,到長安看鋪子。途經貴縣,不想路遇大雨,情急慌亂之中,我兄妹二人與商隊走散了,迷了路,誤入了那個村子。誰想到,竟目睹了那般不幸的慘禍。”
他一番話,說得又真誠,又有力,令人心理上就沒法懷疑。如果我是個陌生人,也會對這位“青年商人”印象極佳,覺得他頭腦清晰,穩健沉著,做生意肯定是把好手,難怪遇到一村的屍體也能保持冷靜。
“多謝公子連夜趕來告知!”捕頭立起身來,拱了拱手,“我們這就差人,連夜前去查辦。夜深了,不知公子住宿之處可有著落?”
聶秋遠也立起來,禮貌地一揖,道:“不勞大人操心牽掛,我兄妹就在附近住店便好。只是這名少年,還望貴縣妥善安排個去處。”
捕頭望了望心不在焉的紅喜,說道:“這個自然,這位少年是我藍田縣的百姓,現今家中遭了災禍,自然由我藍田縣妥為安置,公子大可放心。”
我們於是辭別了捕頭,出去投宿。臨走前,我握著紅喜的手,殷殷安慰叮囑了一番,見他仍是一臉茫然,我心裡也相當難受。我在想,是不是離開前,還要找個機會來看看他才好。
還有,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們現在就這樣走了,聶秋遠是打算把這個案子,就此扔給藍田縣不管了?
如此慘絕人寰,又如此詭異的案件,聶秋遠卻似乎查得並不上心。我們三人同行一路,他幾乎沒有問紅喜關於案件的任何事,不過,這也許是因為他心地溫柔,現在紅喜剛剛經歷喪親之痛,問得太多也不好。他只簡單地問了些與案件沒什麼關聯的,比如說:“你姓什麼?”
紅喜愣了一下,大概也沒有想到問這個問題與案子有什麼關係,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說:“我姓戎。”
倒真是少見的姓氏。可是姓氏跟案件能有什麼關係?所以,我立刻就把這些扔到了腦後。
我們沒有如平常一樣住進驛館,聶秋遠真的帶著我去投了客棧。
“要兩間上房,挨著的。”他十分乾脆地將一錠大銀塞進老闆手裡。老闆因深夜被敲醒而帶上的一臉不快立馬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