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漸行漸遠,林景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起身走到門口,看著地上那一道又一道的血跡,歪歪扭扭的,寫的都是他的名字。
這是昨天,那小貓以為他被殺了,用指尖的血寫的。都說十指連心,指尖的血就是心頭血,寫下的東西,就是一種承諾……林景禹索性坐在地上,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小貓的血上描繪下那個人的名字。
加賀原衫……他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是十幾年前,他心中充滿沮喪和懊惱,泡在游泳池裡大哭了一場,第一次體會了,什麼叫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從那時起,這個名字的主人,就深深的烙印在他心中了。
離開控制區的一路上,加賀原衫都是被蒙著眼睛的。
在黑暗和顛簸中,他想起林景禹說過,他來的時候也是被蒙著眼睛,而自己來的時候卻沒有。加賀這才意識到,本來這些人是沒打算放他回去的。
他們也知道綁架人質,與政府談條件根本不會被接受,所以這樣的綁架行為不過是為了引起國際社會注意,使外國商人不敢來安哥拉進行投資,一旦國際社會不再關注他,也就是他沒有價值的時候,不是被關在角落自生自滅,就是公開斬首。
似乎察覺了加賀的緊張,坐在他身旁的男人用英文說:「只要你儘快把我們的貨準備好送過來,林先生就不會有事。」
他被放下車時還蒙著眼睛,頭上還被扣了個帽子。
押送他的人低聲警告道:「站在這兒別動,等著鍾聲響再摘下眼罩,然後立刻離開,你要是敢輕舉妄動……」後腦被金屬槍口頂了一下。
車子迅速開走,加賀低著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人的警告不是玩笑,遠處肯定有反政府武裝組織的狙擊手在監視他,要是有什麼異常就一槍打爆他的頭。
足足有十分鍾,才聽到沈重的鍾聲,加賀緩緩抬起手臂,摘下眼罩,環視四周。這是一個廣場,夜裡沒有人,很安靜,廣場上的時鍾在整點報時,正是午夜十二點整。
低頭,腳邊放著他的行李箱,護照證件都在,還有手機。打電話給日本大使館,很快就得到當地警方的接應,安哥拉政府本想留他幾天進行調查,但在加賀強烈的要求和日本政府的施壓下,只得立刻安排他啟程回國。
於是在被釋放的第二天,甚至來不及做全面的健康檢查,加賀就登上了回國的飛機。他不得不著急,安盟給的期限只有半個月。十五天內他要是不能備齊他們要的軍火運送過去,林景禹的處境就很危險了!
一個多月前參加非洲經濟論壇而被綁架的日本商人安全返國的訊息,在日本早就成了頭條新聞,他一下飛機,就被一大堆官員和記者包圍了。又是鮮花又是慰問,讓加賀煩躁得想拿機關槍掃射,可是偏偏還要擺出一副受寵若驚、感激不已的樣子!
記者問他透過日本政府的努力,使得他快速安全的被釋放,有什麼話要說的時候,加賀的一邊笑一邊握緊了拳頭。見鬼的感激,他每年交那麼多稅,這幫政客為他做過什麼?!真以為耍耍嘴皮子就能讓他安然回國嗎?!
以身體虛弱為藉口,好不容易拒絕了那些官員的什麼慰問宴,剛出停機坪,千葉荀子撲了上來,抱著他哭得肝腸寸斷。
國內媒體大肆報導他的新聞,除了他商人的身分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是日本最知名女星的未婚夫,他這一被綁架,不知幫助多少家報紙雜誌提升了發行量!
放在平時,他出於風度還會哄一鬨千葉荀子,可是此時他什麼也顧不得了,一上車就讓人把千葉送走,自己直接回了住處。
藉口養病幾天足不出戶,前來探望的TSB董事和商場上的朋友都被他拒之門外,公司早就亂成一團,他也無暇去管,而是緊急聯絡合作過的所有軍火商。
混蛋林景禹,居然許諾了那麼一大批軍火,還都是最先進的產品,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時間這麼短,他門路再多,也很難找到那麼多貨源,只能先湊多少是多少,保住林景禹的命要緊。
所謂軍火販子,就是連線貨主和賣家之間的掮客,這種生意,不是一個電話一封郵件就能談妥的,他現在被媒體盯著,出國很不方便,只能讓松井一郎去跑。這些機密他本來是任何人都不允許介入的,可是為了儘快贖回林景禹,也顧不得了。
唯一的好訊息是,沈思遠已經上鉤,吐出來不少錢,倒是幫了他個忙,解決了購買軍火的資金問題。
廢寢忘食了好幾天,俄羅斯那邊總算傳來一點好訊息,不過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