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這些到底是想幹什麼,周曉曉魂不守舍想著。她找到鎮上的客棧住了進去。食不知味的混飽了肚子,往客棧裡溫暖的大炕上一倒,卻輾轉難眠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一會夢見俞行知被林秉仁抓住血淋淋的砍成幾段,一會夢見俞行知身死洞中,被野獸啃光了屍骨。大汗淋漓地醒來,看到天光大亮。她從炕上一蹦而起,找客棧老闆租了一艘雪橇車並八條雪橇犬,又買了一卷被褥,就卷著被褥提著草藥跳上雪橇。八條雪橇犬一起發力狂奔,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向著山洞狂奔而去了。回到小山坡,看著三顆雪松周邊和她離開時一般無二,周曉曉覺得心情明媚起來。她扒開洞口的積雪和遮蔽物,把雪橇犬趕進洞,雪橇車拖進洞內,正要喚人。洞內的情景卻讓她心頭一涼。篝火熄滅,石室內暗淡無光,透著洞口照進的微弱光線,隱約可以看見皮毛堆的邊緣一動不動的趴著一個人。那人裸露著蒼白的後背,一隻手臂無力地向前伸著,不知死活。周曉曉心裡咯噔一聲,快步跑上前去,小心地將人翻轉過來,只見俞行知面如金紙,牙關緊咬,一摸額頭,滾燙得嚇人。周曉曉心裡終於湧起十二分的內疚。她責備自己,你怎麼就變得這麼狠心,人家在冰天雪地裡都沒有棄你於不顧,你卻把這麼重的傷員一個人丟在山洞裡自生自滅。一邊譴責自己,一邊快速行動起來。重新燃起篝火,把帶來的鋪蓋鋪上,內服的草藥加入瓦罐裡煮著,外用的傷藥調理好,給病人的外傷重新處理了上藥包紮。另還要掩蓋洞口,安置雪橇犬。正好一通忙亂中。突然聽見一聲低低的呻|吟響起。周曉曉急忙來到俞行知身旁。“你醒了?”一摸他的額頭,依舊燒得厲害。“混……混賬。”他開始斷斷續續地夢囈,“住……住手……放開我。”燒得這麼厲害,都說起胡話了,周曉曉急了。“是我。我回來了。”她只能輕聲安慰他。將消炎止痛的草藥煎好,周曉曉扶起虛弱的病人,小心翼翼的灌了下去。喂完藥,剛剛轉過身。身後傳來含糊的聲音。“別……別走,別丟下我。”周曉曉覺得心有些酸。她坐在俞行知的身邊,握住他的手,輕聲說:“我不走了,你別怕。”然而那人燒得迷迷糊糊,聽不見外音,只不時發出幾聲低沉的,意義不明的喉音。周曉曉在心裡想,如果之前我走的時候你這樣求我,我可能就不忍心走了。偏偏你要斯斯文文的道別,讓我都說不出反悔的話來。此刻發燒得這麼厲害,再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她心內有愧,是以加倍細緻地照顧俞行知,用涼水不停地擦拭他的脖頸,腋下,四肢及手腳心。額頭的冰帕換了一條又一條。直至他高溫終於降下來,緩緩醒過來。俞行知睜開眼,看見周曉曉,一時眼中宛若星辰晃動,似有萬語千言卻出不了口,最終只露出一個虛弱的笑來,就這一個淺淺的笑容,讓周曉曉覺得自己冰封的心湖,隨著這一笑啪嗒一聲,裂出一條縫,從縫中鑽出幾片綠色的嫩芽來。俞行知的傷勢反覆。燒退了又燒,燒了又退,反反覆覆。人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昏迷時,他總能感到一個溫暖的身體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輕聲細語鼓勵著他。清醒的時候總能看到一個忙忙碌碌的身影餵食換藥,便溺相援,毫不避諱。一雙圓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在看到自己望過來時總是露出坦蕩爽朗的笑容來。她這般不避嫌的照顧於我。若是……能有幸撿回這條命,我必定求娶於這位姑娘,方才能不損她的名節。他有些昏昏沉沉地想著。當他在又一次高熱退去後緩緩醒來。俞行知看見周曉曉正在收拾洞內的東西,那少女身手敏捷地把皮毛都堆上雪橇車,麻利地給一條條雪橇犬套上韁繩。她又要走了,意識到這一點,俞行知覺得自己的心沉入了一片黑暗中,他很想開口挽留一下這位杜鵑姑娘,請她留下來陪伴自己,不要讓自己一個人在這又黑又冷的山洞裡受病痛的煎熬直至死去。然而良好的教養讓他開不了口,他不願也不能拖累一個素未平生的姑娘陷入危險的境地。於是他很快勉強自己控制好情緒。準備好再次平靜的道別。周曉曉套好雪橇犬,一回頭,看到俞行知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種傷心難過的表情來,可是這種表情很快消失了,他換上一副平靜的面孔,甚至還勉強自己擺出一點點的笑意。周曉曉走了過來,把俞行知連人帶被子一起捲了起來,安置在雪橇車上。俞行知大吃一驚:“你……是要帶我一起走?”“我帶你去找大夫。”周曉曉把自己的狗皮帽子罩在他頭上,繫緊束帶,“你不能死。”俞行知覺得心似在溫暖的泉中滾了一滾,同時他知道這樣的行動太危險了,會連累這位姑娘,應速速拒絕。然而當週曉曉圓溜溜的眼睛貼近他的臉,衝他笑一笑,伸手給他地壓緊身上的皮毛被褥時,他感到一股讓人眷念不捨的溫暖,出於對這份溫暖的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