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河水幾個起落便將籠子捲入下游,湮沒不見。僕人提起裝著公孫玉的籠子,心中不忍,猶豫地望著岸邊。公孫正閉上眼睛,舉手一揮。僕人無奈。只得一狠心將自己家的大小姐投入江中。漆黑的河水,卷著籠子,轉瞬衝入下游。昏暗的水面上,露著小半個籠子,籠內一雙掙扎著的潔白手掌,在河面浮沉。公孫正跌列了幾步,不忍再看。率眾離開。卻不曾見,岸邊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飛掠而過,沿岸急追。那身影追到籠子起伏之處,撲通一聲躍入水中。快速地向著籠子游去。來人正是周曉曉,情勢危急,不容她多想,她奮力抓住籠子,將公孫玉的頭臉托出水面。周曉曉的水性不算很好,此刻水流湍急,夜暗天寒,還帶著一人,讓她遊起來十分吃力。幸好她身手矯捷,體力充沛,加上公孫玉被關在籠子裡,不至於胡亂攀抓。方才能穩住身形,勉強向岸邊靠去。岸邊石壁陡峭,被河水打得溼滑,毫無著手之處。周曉曉只能一路沿岸順流漂下,偶爾手指掰住了佈滿青苔的石縫,卻不能久持。片刻又被水沖走。不久她聽見嘈雜的馬蹄聲,和俞行知的呼喚聲。周曉曉高興起來,她儘量把身體露出水面,朝著岸上喊:“行知!行知!我在這裡。”俞行知騎著黑馬出現在岸邊,他飛快地跳下馬來,沿著陡峭的坡岸向下爬。岸邊巖壁圓溜溜的,苔蘚從生,既溼又滑。幾無立足之處。俞行知勉強穩住身形,儘量朝周曉曉伸出手來。“曉曉。”周曉曉把公孫玉的籠子推過去,“行知,你先抓好表妹。”俞行知提住公孫玉的籠子,讓她的頭臉露出水面。也就無法再騰出第二隻手。周曉曉抓住籠子的另一邊,漂在水上。兩人隔著這道小小的距離,凝望著彼此。“曉曉,你撐著點,表哥馬上就帶人下來了。”周曉曉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輕鬆一點。她露出一個笑臉來。“我沒事的,行知你別怕。”很快程時照和僕人帶著一條用衣褲臨時結成的繩結,攀了下來。綁住籠子,將公孫玉吊了上去。俞行知心中一喜,終於騰出手來,伸向周曉曉。兩人手掌相握,均清楚地看見了對方眼裡的喜色。然而手心都是水,握之不緊,無從著力。周曉曉感到手掌不受控制的從俞行知掌心滑出。“曉曉,抓緊我!”她聽見俞行知大喊。她正欲伸出另外一隻手。上流的漩渦卷下一節木樁,猛然撞在她的身上。周曉曉眼睜睜的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脫分開來。她感到身體一下失去控制,一股暗流將她拽入漩渦深處。在水面上的最後一刻她看見俞行知睚眥欲裂,大喊她的名字,跳下水來。她想開口喊他,然而大量的江水咕嚕嚕的灌進她的口鼻之中。眼前被一片黑暗淹沒。她失去知覺。……俞行知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全身溼透,躺在河邊潮溼的草地上。眼前燃著一堆篝火,表哥程時照正坐在身旁,關切的望著他。他醒了一下神,猛地起身。“曉曉!曉曉呢?”程時照眼神閃避,不敢直視於他。俞行知連滾帶爬,撲到岸邊。只見夜色中一條漆黑蜿蜒的汴水河。河的兩岸燃著無數星星點點的火把,持火把計程車兵來回搜尋,口中喊著周曉曉的名字。“子規,你……你別慌,弟妹還沒找到呢,這河水暗流無數,水流湍急,你千萬不能再跳下去了。”俞行知一動不動,僵立在岸坡的岩石上,死死盯著那些晃動的火把。許久他輕輕說道:“表哥,你不必擔心。我不再做傻事。她肯定會回來的。她曾和我說過,她是不會有事的。”程時照憂心忡忡地看著俞行知。這麼長時間沒找到人,只怕弟妹已是凶多吉少。若是弟妹出事,表弟他……。他如今深知俞行知對周曉曉用情之深。他幾乎不敢去設想這可怕的後果。此刻遠處有人來報:“找到了,侯夫人找到了!”……周曉曉醒了過來,她只覺得身體又重又遲鈍。輕輕一動,胸口拉扯得一陣劇痛。周曉曉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潔白的顏色。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床單被子。手上連著一根透明的輸液管,眼前一個吊瓶中的液體正一滴滴的往那管子裡滴。周曉曉好久才反應過來。這是在醫院。現代的醫院。我又穿越回來了?她的面前湊過來三個腦袋。七嘴八舌道,“曉曉醒了?”“哎呀總算醒了?”“我打電話給伯母。”周曉曉辨認了一下,是自己大學時候的閨蜜阮欣然,楚云云,和微店的店長林芝華。“我……我這是怎麼了?”阮欣然小心地說:“曉曉,你不記得了?你被薛春建那個敗類捅了一刀。昏迷了三四天了。”周曉曉摸了一下胸口,感覺那裡有一道傷口。我明明穿越了三年多,怎麼才三四天。難道一切只是一場異常真實的夢麼。她伸手在病床邊上的欄杆借力,微微挪動了一下僵硬的軀體。讓自己略靠起來一點。楚云云大驚小怪:“別!別亂動啊,疼不疼?疼不疼?”周曉曉安慰她:“不妨事,尚可支撐。”林芝華小心地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