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輕的是被趕到街口對著來往行人唱他的拿手曲目,“命運就算顛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命運就算恐嚇著你,做人沒趣味”到“哦哦哦”的間奏處照樣哼得無比銷魂,脖子上青筋爆起。
升級版則是邊做深蹲邊唱;唱完之後還要學超人的樣子一手叉腰一手高舉,大聲叫:“我是大蠢蛋;為人類和平而戰!”
直至某天蔣庭輝提早回家,剛下車就撞見王大關蹲在馬路對面,赤裸上身,兩邊耳朵扎滿了密密麻麻的塑膠夾子,正在端著盤子猛啃生苦瓜。見了蔣庭輝,他皺巴著五官可憐兮兮地打招呼:“大哥大,下午好”一開口順著嘴角直往下淌綠水,蔣庭輝趕緊低下頭裝做不認識他,疾步走開了。
對於王大關,蔣庭輝越來越感覺看不透,能跟蔣小妹交好多年的傢伙,自然不會是正常人,但不正常到有點受虐傾向,就令人匪夷所思了。王大關每天被蔣亦傑羞辱得不成人形,灰頭土臉回家去,第二天只要一個電話,又興高采烈跑來了,撒著歡地等蔣亦傑再想出什麼新招式整治他。
轉念想想,蔣庭輝又釋然了。說到甘願被蔣小妹折騰又樂此不疲的人,何止王大關,自已不就是一個?哈,還一樂就樂了快三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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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義、和英兩家堂口退出三角街,小和興內部重新洗牌,所有人紛紛忙碌起來,想方設法地搶地盤,搶生意,搶貨源。混社團歸根結底也是為了討生活,哪個能賺錢,哪個就多一分上位的資本。
龍準與茂西幾次接觸下來,合作事項談得很投契。不出人不出力不擔風險,只需要出一筆本金就能賺六成利潤,任誰都不會放棄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作為社團長輩,茂西當然不缺錢,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錢生錢”的貪婪。
龍準這出戏是演給顛九看的,一定會想方設法把自己打算與泰國人合作的意圖透露給顛九,收到風聲的顛九又會如何應戰呢?蔣亦傑表面上優哉遊哉,心裡卻比誰都關心事態的發展,吃晚飯的時候趁機詢問大哥:“Tony那邊最近有什麼訊息嗎?”
蔣庭輝每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倒真是忽略了顛九方面的動靜,他仔細想了想:“前兩天Tony聯絡過我,說是顛九少了三角街幾家場子,大傷元氣,他手下一幫小弟閒在家裡沒事做,正在打地下賭檔的主意。”
蔣亦傑咬著筷子頭出起了神,顛九不是個眼光長遠的傢伙,怎麼看都不可能放棄一時恩怨,避開龍準鋒芒轉去搞什麼賭場,他們兄弟是靠毒品起家的,想打翻身仗自然也該選駕輕就熟的行當,何必捨近求遠?
難道說顛九根本不信任Tony,在Tony面前並沒說實話?也有可能顛九已經識破Tony的身份了,故意來個將計就計,留Tony在身邊借他的嘴迷惑敵人。真要是那樣的話,Tony可就危險了。
蔣庭輝敲敲弟弟的飯碗:“吃飯吃飯,這才在家裡關了幾天,怎麼變得傻乎乎的?”
“沒有”蔣亦傑有心把龍準的計策講給大哥聽,又不想太早暴露自己去泰國的打算,只好避重就輕地解釋道,“我在想上次Tony把我放走之後,不知道顛九會不會發現什麼蜘絲馬跡,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蔣庭輝點點頭:“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上次Tony和我聯絡,我就跟他講說可以回來了,沒必要再冒風險。不過他很堅持,說不想離開顛九身邊。”
蔣亦傑拿筷子把米飯搗個稀爛,煩躁地嘆氣:“早知道就不讓你去色誘他了”想想上次在地下室裡Tony的那番話,讓人莫名有些心酸,看似精明的一個人,其實比誰都蠢。
“還真當我是玩弄感情的騙子啦!”蔣庭輝朝弟弟鼻尖狠狠捏了一把,“你以為我是靠什麼收買他的?我幫他搞定了他老媽欠下的賭債,不然高利貸利滾利,他做十年MB也還不起!當人人都像你嗎,貪吃又好色。”
“哦?”蔣亦傑挑起半邊眉毛,“像我什麼?”
蔣庭輝塞了顆魚丸在嘴巴里,得意地嚼著:“貪吃又好色嘍,還好你大哥夠強壯,不然早被榨乾了!”
蔣亦傑穩穩當當坐了幾秒鐘,忽然撲過去連人帶椅子放倒在地:“話不能亂說的蔣庭輝,說錯話就要付出代價”
他一躍壓在大哥身上,張口就咬。很快這頓飯由飯桌吃到了地板,又由地板吃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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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忙碌,就顯得蔣亦傑尤其閒了,每天像豬一樣悶在家裡養膘,人反倒變得沒精神了,做什麼都蔫蔫地提不起興致。蔣庭輝有心放人出去玩玩,又怕風頭沒過,顛九會來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