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見管理室,老頭腳下一頓,接著又加快了步子,口中忍不住低聲嘀咕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這麼多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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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的時候鄭辛終於做了決定。
原諒我吧,媽媽……
他站起身,胡亂擦了擦臉,在墓碑前輕聲道:原諒我這樣自私,這件事就讓我親自來了解吧。
墓碑沉默著,墓園裡也安靜地沒有一絲聲音。
鄭辛周身忽然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人正藏在某個地方注視著自己。他的身體立刻緊張起來,猛地回頭,但目光所及之處只有影影綽綽的樹木和雜草,並沒有任何人。
是錯覺嗎?
鄭辛仔細搜尋著,卻忍不住想,是不是母親想告訴自己什麼。
也許人在最無助的時候,難免會寄託於虛無吧。他胡思亂想著,終於挪動腳步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上次說的話好像有歧義,其實是文開始收尾
大概還有一點點就完結了
34、如此 。。。
章淵漸漸恢復了意識。他第一個想法是,自己一定被坦克碾過了,否則怎麼會全身像粉碎過一樣疼。
他的大腦還處於沉重而遲緩的狀態,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躺在一張不算舒服的床上。他試圖坐起來,然後發現全身的肌肉根本不聽使喚,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更糟糕的是,他想不起為什麼會一個人躺在此處。最後的記憶,明明是在家裡的浴室洗澡。
章淵又試了幾次,終於不得不開始考慮自己被注射藥物的可能性,決定不再浪費體力,躺著一邊等待恢復,一邊四下打量著。
整個房間看上去走極簡路線——除了他身下的床,就只有一張木桌、兩把椅子,和一個半新不舊的櫃子,牆上更是什麼裝飾也沒有。
左側倒是有窗戶,但窗簾拉得很嚴實,讓人判斷不出此時是什麼時間。
章淵閉上眼睛想了幾秒,肯定自己真的認不出此處是什麼地方。
唯一能確認的是,這絕對不是哪個酒店的房間。真要說,比較像是城市隨處可見的老式出租房,還是租金不怎麼高的那種。
房間周圍很安靜,但仔細分辨的話,還是能隱隱聽見汽車的聲音,這讓章淵多少感到欣慰——至少他還處於城市中,比起什麼不知名的荒山野嶺要好太多。
章淵正想著,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他立刻閉上雙眼,同時努力調整呼吸,假裝自己仍在昏迷中。
來人像是並未發現異常,轉身合上房門往裡走了幾步。
聽見那沉穩而堅定的腳步聲,章淵卻像被雷擊中了一樣,猛然間僵硬了。
就是這一點微小的差別,那人停下了,輕聲問:“醒了嗎?”
雖然是疑問句,但那人的語氣卻是肯定的。接著他又自語般喃喃道:“我也覺得差不多到醒來的時候了……”
這聲音像是宣判死刑一樣,章淵覺得心裡有什麼抽痛著。他嘆了口氣,緩緩睜開雙眼,轉動目光看過去。
那人站得遠,看不清臉,只能模糊地分辨他的身影。但這身影章淵絕不會認錯,就如同他不會認錯他的聲音,就如同他一眼看穿他已經醒來一樣。
章淵知道那是鄭辛。
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已在彼此的靈魂中留下了這麼深的痕跡呢……
但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章淵緊緊閉上眼睛,再睜開裡面只剩下坦然與平靜,像是他已經做好準備迎接一切可能發生的事。
“我好像沒什麼力氣。”章淵輕笑著說,就好像這是發生在一個平常早晨的平常對話。
鄭辛沒有回答,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不知是在默默觀察章淵,還是他害怕暴露自己此時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鄭辛伸手“啪”一聲按下開關,整個房間被驟然照亮。
章淵下意識閉上眼睛躲避這刺目的光線。
鄭辛沉默著走近,他將手中的袋子放在距床不遠的桌子上,接著拖過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了下來。
章淵終於適應了,又睜開眼睛,他看見鄭辛端端正正坐在自己兩步遠的地方,表情嚴肅地好像正在參加一場重要的會議,看上去冷峻而優雅。
他深深寧視著那張熟悉的、俊秀的臉龐,彎起嘴角輕快地笑:“幹嘛這副樣子?你千萬別告訴我,東窗事發,我們兩個正在逃亡路上。”
“不是。”對章淵的話,鄭辛並沒有報以微笑,垂下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