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淵輕輕吸一口氣，清脆的琴音流淌而出，每一個音符都彷彿敲擊在鄭辛的心坎上。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樣的表情，甚至忘了呼吸。大腦裡空白一片，什麼都不能去想，那些糾結的、紛亂的念頭在旋律響起的一刻都會飛湮滅。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是一刻，彷彿是永恆，章淵按下了最後一個鍵。音符漸漸消逝在空氣中，一切又歸於平靜。

鄭辛看見章淵對他笑了，然後他說了四個字：“生日快樂。”

生日……？

……是了，今天是他身份證上的生日。

這個念頭一在腦中出現，什麼夢境什麼琴曲都紛紛退去，所有一切現實重新回到腦中，雙腳又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唯有心口，覺得一揪一揪地疼痛。

鄭辛伸出右手輕輕撫上左邊的胸口，輕輕嘆息一聲。

章淵已經站起身走向他：“前幾天發現師家還收藏著一架鋼琴，就想給你一個驚喜。怎樣，喜歡嗎？”

一邊說著，他伸手覆住鄭辛的右手，緊緊握住。

鄭辛抬頭與他對視，深深看著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睛，極其認真地點點頭：“喜歡。作為回報，我也應該彈首曲子給你。”

章淵驚訝了一瞬，然後放開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坐到一旁的紅木靠背椅上，擺出一副聆聽的姿態。

鄭辛也不客氣，幾步上前坐到鋼琴前，伸手撫過光滑的琴鍵，然後做了一相當漂亮的起勢。

章淵屏住呼吸。

那雙修長的手落下，緊接著響起《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旋律。

章淵一愣，忍不住搖搖頭，失笑著上前，將人撈到自己懷裡。

****

回A市後的日子異常忙碌，兩人幾日才能短暫地見一面，章淵又一次提起希望鄭辛搬來同住，這次鄭辛沉默了片刻，說考慮考慮。

從一些渠道，鄭辛知道圍攻環宇的事，其實是勝澤暗中操作，章淵這些天顯然也在處理相關事宜。他猜想這兩方之間應該有合作，只是不知道章淵開了什麼樣的條件，讓師定遠願意費工夫弄出這麼一堆事。

Z先生有一條留言給鄭辛，大概是他和章淵剛離開A市不久的事。

留言中說，按照鄭辛的要求，他已經設計好了大致方案，但還有一些細節需要確認。他還要求鄭辛提供一個全新的手機號。

鄭辛對他要確認的問題一一詳細回覆，然後抽空弄了個安全的號碼傳送過去。

做完這一切，他靜靜靠在椅子上，眼神虛看向上方，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

時間進入初夏，對於章淵的調查早就不了了之，他又回到普天。

但經過一番折騰，普天也多少傷了元氣，乘風破浪的勢頭不見了，目前只求平穩運轉而已。

在章淵接受調查、鄭辛休假期間，李銘暫代總經理職務。對兩人的歸來，他十分熱情地歡迎，二話不說拱手讓位，其他隻字不提。

環宇集團終於承受不住四面夾擊，開始露出頹相，沒多久，就傳出公司業務重組的訊息。

汪海再次委婉表達了希望鄭辛去總公司工作的意願，被拒絕後，語氣間多少有了些冷淡的意味。

鄭辛知道，他們終於要放手了。

六月初，環宇終於召開釋出會，出讓包括普天在內的三家子公司100％股權。訊息一出，環宇股票不降反升。

當天，章淵邀請鄭辛去慶祝。儘管他從沒有明說過要慶祝什麼，但鄭辛明白，這一點章淵多少是有感覺的。

原本以為會去餐廳或者酒店，但章淵驅車拐上三環，往城外方向開。

沒多久他們到了一處高階小區，鄭辛滿腹狐疑地看著章淵將車子停在一棟房子前，跟著他下了車。

兩人在房子的小花園前停下，章淵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鄭辛。後者接過來開啟，看見一把鑰匙。

他拎起來晃了晃，眯著眼睛問：“什麼意思。”

“禮物。”章淵說著，從背後將他推到大門前。

鄭辛道：“我還以為你真會買座金屋送我。”

這話讓兩人都想起從前的情景，不由一起笑了起來。章淵握著他的手開門，一邊說：“我倒是想，可惜全部家當只夠買這裡了。鄭總，現下我一窮二白，以後要靠你養了。”

鄭辛回頭拍拍他的臉：“章總都開口了，我怎敢不從。”

兩人說笑著進入房間，裡面上下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