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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燕歸眉目間愈發不耐,“去古籍庫。”

瞧模樣約莫又準備一夜不眠,石喜硬著頭皮出聲,“陛下,您已兩日未睡了,是不是……該歇會兒?”

生怕被打斷,他大著膽子搶先道:“陛下忘了娘娘離宮前的話嗎?”

幼寧離宮前當著燕歸的面對石喜道,若回宮得知陛下幾日未眠或清減幾斤,她便要重罰。

表面敲打石喜,但三人心知肚明,實則為威脅燕歸。

憶起此事,燕歸眉頭稍展,微不可聞輕嘆一聲,“那便回去。”

寢宮處處沾染了幼寧氣息,人卻不在身旁。連續近四年的日夜相伴,僅僅氣息早已無法再令燕歸滿足,反倒更添躁意。

步出內殿,主僕二人才再度記起默跪許久的九公主。

眼簾映入玄色身影,九公主如蒙大赦,只當燕歸願意為自己做主,保持跪姿摩挲向前,“皇兄,皇兄,你應我了是不是?”

從選駙馬到成婚後的幾年生活,終於讓她懂得適時收斂驕縱,正如此刻在燕歸面前卑微可憐的模樣。

九公主兩年前選定駙馬,為安樂侯嫡幼子嚴宣。嚴宣相貌平平,才華僅為尚可,勝在為人克己守禮,敬愛九公主。柳嬪為女兒選此人為駙馬,看重的便是嚴宣好拿捏,絕不會辜負九公主。

可惜九公主對駙馬並不滿意,大婚當夜甚至不允其入房。駙馬好脾性,在偏房窩了一夜,第二日依舊以禮相待。

九公主驕縱之命響徹上京,但嚴宣對尚九公主毫無異議,甚至當真做好與她好好為夫妻的打算。九公主卻瞧不上他性情軟和,對自己一退再退,認為他毫無男子氣概,從此更瞧不上他。

成婚一年多,駙馬都不得近九公主身,更遑論圓房。倘若如此他便罷了,但九公主並非能安分的性子,她不知何時與寧國公世子容雲鶴有了交集,被其氣度容貌所懾,從此不顧已婚婦人身份,當著全京城的面對容雲鶴狂追攔堵,逼得容雲鶴自討官職離開京城去了南方。

九公主此舉無疑令她自己和嚴宣貽笑京城,嚴宣試圖勸說,九公主卻道他不過因子嗣而有意見,當場將自己的貼身宮女賜給駙馬。

安樂侯府家教嚴明,從安樂侯到小輩房中無一不只有正妻一人,嚴宣被九公主強塞侍妾,但並無意寵幸。只是九公主因柳嬪與安樂侯夫人相繼勸說她為侯府誕下子嗣不耐煩,竟直接給嚴宣下藥,讓他和那名宮女圓了房。

嚴宣自此真正心灰意冷,對九公主不再抱有希冀。也是那宮女好福氣,竟一次有孕,被嚴宣接回安樂侯府,安心待產。

嚴宣不再去公主府,九公主起初兩月頗得自在,時日一長便生不滿。等過三月便直接前往安樂侯府質問,沒想到正撞見嚴宣待那侍妾溫柔無比的模樣,當下妒心大起,不顧旁人勸阻抽出馬鞭甩去,脾性來了連嚴宣都沒能攔住。

最終以嚴宣左臉受損、侍妾當場小產結束。

安樂侯氣得幾欲昏厥,到聖前求和離,九公主卻好似突然醒悟,覺察到這位駙馬的好了,死活不同意。

這才有了今夜這一跪。

燕歸恍若未聞,抬腳準備徑直走過,被九公主突然一撲抓住衣襬。

“皇、皇兄……”九公主被那輕輕轉回的漆黑眼眸刺了下,強忍懼意,淚水撲簌簌流下,“我真的知錯了,求皇兄不要下旨,我真心歡喜駙馬。”

真心歡喜駙馬?從九公主口中吐出這話,當真再諷刺不過。

事實上聖旨已擬好蓋了璽印,正擺在勤政殿內,就等明日去安樂侯府宣旨。

燕歸頓足,“已知錯?”

九公主不停點頭。

“你在朕這有何錯?”這話將九公主問住,“我……錯、錯在……”

她無法組織語言,聽得面前人繼續道:“若要跪,去安樂侯府跪。”

九公主僵住,她身為皇家公主,堂堂金枝玉葉,怎麼能給臣子下跪?

說到底她並非真心覺得自己有錯,不過因駙馬不再維護自己而不甘,更因侯府要主動和離而氣憤,種種情緒交織才令她道出歡喜駙馬之言。

放在平時,她哪會多看駙馬一眼。

燕歸淡淡道:“不是歡喜駙馬?做了錯事,與他認錯不是正常?”

帝王譏諷的唇角與周遭宮人似暗笑的眼神讓九公主沉默許久,她狼狽抬首,“皇兄的意思是要幫外人,不幫我?”

未得話,九公主明瞭,直直望去,“是了,皇兄心底從來就沒拿我當過妹妹。既然如此,當初選駙馬皇兄從未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