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跑向急診室。
後來我想起我看到的那一幕,我仍以為我在做夢。
李易峰衝進急診室,看到裡面吵鬧奔走的護士,這一團糟的情況反而讓他迅速的冷靜下來,他只靜靜的張了張嘴,走向了一個大夫。
大夫:“你是趙亦秋的家屬?”
李易峰:“我是她表哥。”
大夫:“人我們已經在治療了,你先去繳費吧。”
李易峰接過單子,走出急診室,他回頭看了一眼,眼睛溼溼的,看上去很是無助,我衝他點點頭示意他快去,他便立刻跑去繳款臺。
我留在急診室,看著胃管從那個女孩兒嘴裡伸進她的胃裡,她在嘔吐出帶著刺鼻味道的液體,我知道,那是農藥。
那個女孩猛烈的流著眼淚,也許只是因嘔吐的刺激而在下意識的流淚,她的濃妝已經花的不堪直視,不得不提還有她那扎眼的染成綠色的頭髮。護士換著溼毛巾給她擦臉,她因呼吸困難而下意識的掙扎著。也許不僅是她的胃,她的渾身上下都在被灼燒。
我皺眉看著她,洗胃的水由管子湧進她的胃裡,再催導著她嘔吐上來。她眉頭痛苦的擰成一個疙瘩,面孔漲的紫紅,唾液拉扯著,她撕心裂肺的嘔吐聲在空蕩的醫院走廊上來回著。
大夫說,誰的鼻子好?聞一下吐出來的還有沒有味道。我避到一邊不給他們礙事,我的鼻腔裡充斥著那種化學藥劑的味道,嗅覺在此時已經失靈,已然辨識不出究竟還有沒有味道。
終於護士們停了動作,催吐用的一堆儀器被撤到一邊,那個女孩兒虛脫的躺在床上,她用嘴微弱的呼吸著,表情依舊痛苦。
我鬆了口氣,謝天謝地,看來是救回來了。
大夫摘了口罩抹了把頭上的汗,跟我說了些注意事項,給她安排了住院的病間,便走出了急診室。
我坐在急診室門口的長椅上等李易峰,他朝我跑過來,還沒開口,我便說:“好了,沒事了。”
他深呼吸著倒退了一步,看樣子一顆吊在嗓子眼的心才算是落下。
“我們推她去病房吧。”我站起來安慰的拍拍他的肩。
李易峰點點頭,走進急診室,那女孩兒已經被護士們駕到移動擔架上,我和李易峰一前一後一推一拉的把著擔架。
從急診室到住院病房,我沒跟他說一句話,他看著他的表妹蠟黃的病容和糾結的眉頭,只剩下心痛的搖頭。
安置好李易峰的表妹趙亦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他溫柔的把趙亦秋的凌亂的劉海撫到一邊,坐在床邊疲倦的打了個哈欠,我輕聲問:“餓不餓?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不用了。”他有氣無力的回道。
我看到一旁摺疊著的行軍床,幫他架好,說:“那你睡會兒吧。”
“我不困。”他搖搖頭拒絕,“麻煩你了,你回去吧。”
“你自己照顧不過來。”我想留下陪他。
“沒關係的,你快走吧。”他卻堅持要我走。
“那好吧。”我一個外人也不好多待,我從錢包裡拿出我的銀行卡遞給他,“先用著吧,有事找我。”
他沒接,搖搖頭沒再說話。
我把卡放在病床的床頭櫃上,拍拍李易峰的肩,緩步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我大包小包的就回來了,李易峰已經在行軍床上睡著了,我看看趙亦秋的點滴,放下手裡的東西。
我抽出特地帶來的毛毯給李易峰蓋上,拎起暖瓶去打水。
打完水回來,李易峰已經醒了,因為他的表妹醒了。
我剛到門口,李易峰啞掉的聲音就傳過來:“你怎麼不真去死啊?!”
趙亦秋雖然聲音虛弱了幾分卻帶著惡狠狠地意味:“誰他媽讓你們救我了?!”
我連忙推門進去,把灌滿開水的暖瓶小心的放到一邊,防止李易峰一怒之下把它踹飛。
李易峰缺乏休息的眼睛佈滿血絲,他憤怒地瞪著眼睛,大聲說:“當初你說要轉校來香港上高中,你媽什麼都聽你的,給你掏錢,還讓我好好照顧你,你對得起你媽嗎?!”
趙亦秋冷笑一聲,說話也不自覺地變成了鄉音:“老子最煩用對得起對不起來壓我的了!”
“你!”李易峰看上去很想摑他表妹一巴掌,而且他的確已經抬起了一隻手。
李易峰當然不會把巴掌落下去,他憤憤的喘著粗氣,我拉下了他的手。
“你永遠把錯怪給別人,給自己藉口,這就是你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