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陳叔不再看我,我也沉默了。
那天回去後,陳叔就做了分工,每天吃了晚飯後,我們守著院子,他則去靈歸來外面,守著幽暖暖。我知道他是想看幽暖暖近期找不到小孩屍體,會不會著急。他也說了,如果幽暖暖很著急,就證明那些娃娃一定是有著特殊的用途,需要源源不斷地供應。
我本來說每天與他一起去的,他沒有同意,說他一個人就行了。他的理由是,他一個人,目標小,容易隱藏,即便出了事,他也不用分心來照顧我,還能快速離開現場。我一聽,他講的有些道理,加上他只是在外面監視,並不會與靈歸來直接碰撞,我便放心了下來,沒再堅持與他同去。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大家人都沒有出去,大家呆在院子裡,曬太陽,喝茶聊天,過了一天閒適的日子。下午的時候,強嫂就走了,要回上班的地方去,下個週五才會回來。
吃了晚飯,依然讓我陪她出去走走,正好陳叔也要去靈歸來那裡,我們三個人便一起出了院子。走進巷子的時候,我們看見有兩三個工人模樣的人,正在巷子上用油漆寫著字,走過去一看,全是寫的“拆”字,字的外面還畫了一個大圓圈。
“唉,這一天終究還是要來了。”看到這幅場景,陳叔傷感地說。
“陳叔,你看開些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城市要發展,這些老建築被拆也是沒辦法的整形。”依然勸著陳叔說。
“院子拆了,以後,又只剩下我與陳新生了。”我與依然一樣,以為陳叔是捨不得他師父留下的院子被拆了,沒想到他卻是在傷感這件事情。樂小魚的幸福生活
不過,他一說,我也反應了過來,現在住在院子裡,是因為院子足夠大,房間足夠多,所以我們三家人才能住在一起。等這院子拆了,我們三家人便又只有分開住了。
住在一起的日子裡,我明顯感覺到,陳叔的話都比以前多些了,也更愛笑了,還會時不時地與依然和強嫂二位女士搭上兩句話,開玩笑地讓她們把我與胖強管好。我記得有一次陳叔無意間提到,希望我們能一直這麼住下去就好。當時大家都在興頭上,自然是一致說:“好啊,那咱們就永遠住在一起。”
沒想到,才過了沒多少日子,就面臨著分開的局面。真是應了那句話,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啊。
“小師傅,請問一下,這裡什麼時候拆啊?”陳叔走上前,問到其中一個工人。
“要不了多久了,一般來說,寫上‘拆‘字後,慢的三個月,快的一個月,就會全部拆完。”那人正在往強上寫字,頭也不回地說道。
工人的話,相當於給小院子下了一個病危通知,快的話一個月,慢的話三個月,它將不再存在。這也意味著,我們這個大家庭,不日內,也將被拆分開來。
“謝謝啊。”陳叔的聲音中,再次透露出一種落寞之意。說完,他便轉身往外走去,我與依然對視一眼,也慢慢跟在了他的身後。
“陳叔啊,你看這樣行不,強哥他們是有房子的,他們那裡有兩間臥室,然後我再到他們小區去租一套和他們那差不多大小的房子,也就有兩間臥室。然後你和陳新生就可以住進來了,這樣,我們相當於還是住在一起啊,除了睡覺吃飯,其餘時間我們可以都到小區下面的活動區域,擺上幾把凳子喝茶聊天,與我們在院子裡老柳樹下面也差不多。”看著陳叔落寞的樣子,我心裡有所不忍,再一個,這麼長時間的接觸,我潛意識裡也把陳叔與陳新生當成了家庭成員,也有些不想分開。
“唉,到時候再看吧,心裡的感覺肯定不會一樣的。”陳叔緩緩地說道。
快走出靖安街時,陳叔回過頭來對我們說:“好了,我去辦事了,你們小兩口接著逛吧。對了,也不用為我這個糟老頭子擔心,真到了那一天,我還是能接受的。”豬星高照
說完,陳叔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然後就轉身走了。
“天童,陳叔孤單了大半輩子,我們住進來,讓他有了家的感覺,現在卻又要分開,真的好殘忍啊。”看著陳叔的樣子,我聽出來,依然的語氣裡都帶著了一些哽咽。
“恩,的確是這樣的。一件東西,如果從來沒有得到,那倒還沒什麼,如果讓你得到了,享受到了它的美好,卻又讓你失去它,這滋味,是真不好受。別說他了,我們其他人,心裡也會有不捨的吧。”我回答著依然。
說到這裡,我想起從火葬場回來時,我與陳叔討論過的“靜心、存思、出世”六字,當時我問陳叔能否做到,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他能不能做到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