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用雙手緊緊地抱住我的身體,和我一起掉了進去。
我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受到攻擊的,甚至沒來得及喊一聲“救命”。我就這樣被他抱著,一起往水下沉去。求生的本能讓我拼命掙扎,想要掙脫束縛著我的那雙地獄之手。然而,那兩隻手在我胸前十指相扣,像是一個整體,無論我用多大的力氣,始終無法將它們分開。
我喝了很多湖水,我想要呼吸,一張嘴,卻又喝了更多的水。我很慌張,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漸漸地,我感到力不從心,掙扎的動作幅度也越來越小。我感到很累很累,慢慢睡著了……
我飄浮在水面上,四周一片安靜。我睜不開眼睛,身下被一個像是船的東西駝著,只是這船怎麼漏水啊,我感覺到全身都溼透了,風一吹來,好冷啊。
我死了嗎?難道說被淹死的人,靈魂無法離開,都要這樣在水中浸泡飄浮?恩,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民間怎麼會有好多的水鬼找替身的故事呢。
我想,水裡只是冷了一點而已,還能忍受,我還是不要找替身了吧,不然,他的親人該多傷心啊。想到這裡,我不禁想起了我的父母,沒想到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是不孝。
對了,吳君霞是不是也在這裡,現在我和她都是鬼了,我們應該可以碰見吧。我想要叫她的名字,可嘴巴卻無法張開。真笨,我現在已經死了啊,只有靈魂了,眼睛和嘴巴當然都不能張開了。
我是不是隻剩下意識了?原來,人死後就是這個樣子啊。很多人之所以怕死,就是怕死之後意識喪失,不記得生前的一切。要是他們知道人死後意識不會喪失,是不是會很高興呢?未必吧,至少我就不高興,現在這樣,耳朵聽不見,眼睛看不見,手腳不能動,嘴也不能說,這倒有點像我活著時看電視劇裡面的那種“人棍”,當時我就想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呢,沒想到,我死了後,真成了那種樣子。
我想死!不對,我已經死了啊,鬼還能再死麼?如果不能的話,是不是意味著我永世都要這樣以“人棍”狀態飄浮下去?這樣的話,我算是明白了水鬼為什麼都要找替身了,因為只有找到替身,自己才能跳出這種永恆,早日投胎重新做人。水裡的冷是很容易承受的,而這種只有意識的孤寂卻是絕多數人都無法忍受的。所以,我又改變主意了:我也要找替身。
“你給我撐住,你的功用還沒發揮,你可不能這麼輕易就死了!”
我想得正入神呢,突然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嚇了我一跳。不過,馬上我又興奮了,聲音,我聽見聲音了,這是不是意味著我還沒有死?我很想問:你是誰?可是,還是張不開嘴。
那聲音就響了一次,再也沒響了。我有點失望,難道是錯覺?可我剛剛明明聽得很真切啊。奇怪的是,現在的水好像沒那麼冷了,我竟然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像是,像是在泡溫泉。嗯,真舒服。我全身都放鬆了下來,不覺又困了,慢慢模糊了意識。
“天童,天童。”“徐天童,徐天童。”“童哥,童哥,你快醒醒。”
好吵啊,怎麼這麼多人在叫我,我感到頭痛欲裂。我好想讓他們別吵了,費了好大的勁,卻只感覺到嘴皮子動了動。
“教官,你看,他嘴在動。”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嗯,對了,是顧遠洋那小子的。
有個東西壓在了我的胸上面,用力地按了下去,接著又收了回去。他壓得我胃裡一陣難受,我還沒緩過來呢,又壓了下來,“哇”的一下,我吐了好大一口水出來。
“陳教官,別壓了,再壓我就出不上氣了。”我剛睜開眼,就看到陳建國又要把他那大手往我胸上壓過來。
“醒了,你丫終於醒了。”這聲音說完,緊接著就有一雙大手抱住了我。
“徐天童,算你命大,硬是從鬼門關外撿了條命回來。”陳建國扳著臉說,“劉鵬,你放開他,他剛醒過來,被你這樣熊抱,很可能會再暈過去的。”
他說完,抱著我的手鬆開了,我看到了劉鵬那張關切的臉,努力回了他一個微笑。他也笑了,輕捶了我一拳頭說:“你龜兒子,和我吵兩句嘴而已,也用不著跳湖明志啊。”
“是啊,你咋就這麼想不開啊。走之前你給我打了個電話,那時我在洗澡沒聽見,你是不是有啥遺言要給我交待啊?下次你再跳之前,記得把銀行卡密碼告訴我啊,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錢全部取出來交給你父母的。”顧遠洋介面和劉鵬一唱一和地說。
我知道他們這是故意緩和氣氛,但我沒精力和他倆鬥嘴,惟有苦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