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
“那東西呢?”他陰沉地說。
“給他了。”
這是一個出乎老雅各布意料之外的開頭和回答,他盯著自己的孫女,後者抬起頭,用沉靜的眼睛看著他,烏黑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上面戴著一朵鮮豔的玫瑰,和她嘴唇的顏色很相似。
老人的心害怕得發抖了,他過去太忙於生意,忘記自己的孫女已經很不小了。他竭力鎮定,厲聲問道——
“他?誰?”
“我弟弟。”
這個答案比最糟的那個好一些:“你沒有弟弟了。”
“他收下了,他就是我弟弟。”
“那又怎樣呢!”老雅各布發起怒來,“他現在已經改信啦,他……在那群人裡頭,是吃不上潔淨的食物的。”
“他會注意的。”
“啐!他要是真注意,就不該那麼做!他是圖什麼呢!他……”老頭兒說到這裡,聲音哽咽了:“我賺錢是圖的什麼呢!”這是他一路上想的事情。
“圖報仇。”以斯帖輕輕地回答。
“呵……什麼?”
“以前在波斯王的宮裡,我族的仇人看不得我族在王跟前得尊榮,向大王提議,要殺盡我們的族人,搶走我們的財富,與我同名的那個人,替我們報了仇,殺了我族的仇人。她若不到異教徒那裡去,便不得報這個仇。”
這是老頭兒沒有想過的,他呆滯了一陣,然後說道:“你怎麼不早與我講呢,而且……”他本來想說孫子的舉動輕率,可是一想自己就開不了口了。
“那時候您不聽我的講話,我想您的心被憤怒充滿了,要過一陣才聽得進話。”
老頭兒這時候有些懊悔了,他又問了一句:“可這話是確實的麼?”
“他收了我派人送去的東西,若不是因為遠離會堂住在異教徒當中的緣故,用得著麼?”
“啊,啊。”他感嘆了一下,站起來,沒頭沒腦地走了兩圈,然後有些吞吞吐吐地開口:“可是以斯帖,我這次出去……其實不是做生意。”
“您去收賬麼?”
“不……是給你找了個丈夫,”老頭兒現在覺得這事情做得有些太急了。
這句話讓他的孫女紅了臉低下頭去。
“是雷鎮的祭司的兒子,和你一般大,”老雅各布說,“下個月他們就來……呃,你可以看看他,如果不行的話……”
他為說定這樁婚事出了大價錢:三千銀幣、一百匹呢絨、十匹馬的陪嫁,所有的結婚禮物,以及負擔小夫妻以後十年的生活費,這都是為了避免孫女走到邪路上去。
但是如果孫女並沒有那個意思的話……他寧可承擔損失也不想勉強以斯帖。
“全憑您的主張。”她說。
女僕端著新擠的牛奶回來的時候,還不知道這家裡有一件大事已經決定了。
“我們要做一個新的經盒了。”以斯帖說。
“是的。”老雅各布點頭,他覺得有必要跟祭司多要幾個護身符,但是怎樣才能交到他孫子手裡好叫他少一些磨難呢?
他們還不知道,提姆這會兒正在遭受他們想象不到的折磨。
86 歌聲魅影
原名叫小雅各布的改宗者此刻正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動。
他坐著的是羅怡專門定做的人體工學靠背扶手椅,上面還安裝了軟墊,可以說十分舒適,但是任何人——正常人——坐在他這個位子上,恐怕不會比他舒服到哪裡去。
因為他旁邊坐著一個拜洋蔥教信徒,還是那群人裡為首的。
聽說他叫阿斯阿塔斯,奇怪的名字,但是跟他們那奇怪的習俗相比,這名字就根本不算什麼了。
提姆從姐姐那裡聽說過這些信徒的與眾不同之處,若是有選擇,他大概情願坐在爛泥塘裡也不會坐在這把舒適的扶手椅上。
但是他沒有選擇。
他們的座位都是男爵夫人親自指定的,他的另外一邊坐著布里亞的保羅,他曾經參加過討伐異端的戰爭,實在很難說對於一個前不久還是異教徒的人,這個鄰座比拜洋蔥教的傢伙好到哪裡去。
布里亞的保羅的鄰座是農奴西蒙,他突然被命令坐到了騎士老爺和主教大人中間,嚇得魂不附體,彷彿屁股下面坐的是個火盆一般。
主教的鄰座是一個和他那親愛的已經被公認為聖女的媽有一拼的虔誠婦女,她為自己能在主教旁邊有個座位感到激動不已,相信主教本人也很感動……
這一排五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