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起了微風,吊橋隨著這微風輕輕搖晃。荀歡上了吊橋往山崖下一望,山崖下傳來淒厲的狼號,帶著令山林震顫的肅殺隼利氣息,穿越浩瀚無窮星空,穿越茫茫大行山脈,穿入山洞裡重鐐在身的人耳中。
神識往下卻探不到底,崖下寒氣逼人,十丈處有一個三尺來寬的洞口。洞口的邊緣陰暗潮溼,遍佈青苔,深且狹長,風從洞口過,便響起幽幽若鬼哭的嘶吼,洞口的下方隱約有點白光閃亮,仔細看去,卻是肢體零落的獸類白骨。
寒氣自腳底生出,荀歡目光一陣迷茫。
關褚的道袍被風吹起來,他轉身,寬大的衣袖在風中搖擺,在他手心裡,一團霧蕊花的花蕊,散發出柔和的熒光,如被風吹的蒲公英全部灑到了荀歡身上。
荀歡頓時一個激靈,目光復又恢復清明。
“別往下看!” ;關褚提醒道。
荀歡不敢大意,收起了心神,緊跟在關褚身後,有驚無險地穿過吊橋。荀歡心有餘悸,剛剛被迷失了心智的感覺還縈繞在心頭,心中莫名的驚駭湧起,若不是關褚出手相助,她只怕是要心神大亂,成了神智錯亂的瘋子。
過了吊橋很快就到了霧陽峰的山頂,山頂的天空一片湛藍,霧陽峰被覆蓋的雲霧在這裡卻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陽光垂直地照射下來,山頂是一片綠色的密林,參天的古木腳下生長了各色奇特的花草。
還未進入樹林,荀歡就聽見了蟲鳥的叫聲。
“我就送到這裡了,你沿著這條林間小道進去,那位前輩就暫居在卯霧林。
越靠近卯霧林中心,荀歡就越感覺到不安。
莫非真的是那隻禍害?
荀歡掏出酒囊,一口酒下肚,灼熱感深入四肢百骸,臉微微發紅。她深吸口氣,掀起密密長睫,努力揚起一抹溫醇的微笑。進入密林,入眼就見一個熟悉的懶散身影,歪歪倒倒地坐著,十分悠然自得。
莫龍蘇腳踩寶座邊榻,身子歪靠在寶座椅背上,支肘於膝,微微傾身,就著密林中碧綠枝葉間透出的陽光,饒有興致的端詳著掌中的物件。
那是一方黑色八稜形的球狀物體,花紋古樸,質地非金非玉,右下方那個面打磨得尤其平滑,繁複的文字刻在那一面的邊緣,它的稜角尤其地尖銳,且比其餘幾個稜角略微大些,,似一枚烏青的獠牙,森森閃耀在日光裡。
莫龍蘇的手指,輕輕撫過那文字的凹槽,露出一絲意味難明的笑意,將黑球在掌心輕輕一拋,瞬間化為灰燼。
他仰起的下頷,在碎金般的日光裡劃出流麗的弧度,延伸出整張臉精緻得恰到好處的線條,潔白的額上,兩道十分俊逸的眉,舒舒展展的展開,越發顯得眉下那雙黑瞋瞋的眼,亮得肆無忌憚收斂不住,如同名劍待出的鋒刃。
那一瞬間,荀歡看得有些出神。
他對荀歡招了招手。
“過來!”
荀歡拍拍手,隨隨便便將酒囊往懷裡一塞,塞進去的時候,發出金玉之物交擊出的細微脆響,那裡,堆放有數瓶丹藥,瓶子的形狀大小和質地略有不同,發出的聲響也高低不同。
莫龍蘇仔細聽著那交擊聲響,揚眉一笑。
“你懷裡藏了什麼寶貝?數量不少!”
荀歡含蓄一笑:“不是什麼寶貝,幾瓶丹藥而已。師叔……怎麼突然到東皇宗來了?”
莫龍蘇頭枕著手臂,換了個舒服姿勢,青色的道袍被他壓得鄒巴巴的,卻絲毫不影響美觀。無論什麼樣式的道袍穿在他的身上都顯得不一般。
莫龍蘇沒有回答荀歡的問題,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促狹,他笑道:“每個弟子每年都要做滿五個貢獻點的任務。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欠下了五百多個門派貢獻點?”
荀歡瞪大了眼,驚奇道:“什麼貢獻點?我怎麼沒聽人說過?”
113太遜了
莫龍蘇眯眼盯著荀歡,笑意在唇角盪開。
“你經常不在門派中,執事弟子自然沒機會同你算賬。在門派,可以透過任務得到貢獻點,也可以上繳相應的丹藥符篆或者陣法相抵。我看你就用靈酒相抵吧,十個貢獻點一壺靈酒。”
荀歡盯著他看了半響,終於忍不住道:“師叔,你是想騙我的酒喝吧!”
莫龍蘇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你可以去找白玉寒問問,一次任務一個貢獻點。在我這裡一壺靈酒頂十個貢獻點,很划算!”
荀歡心中一動,抬眼看莫龍蘇的眼眸,他眼底一片清澈明亮,不像是在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