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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一線天

隨即只覺乾坤顛倒,日月倒懸,如同掉進洗衣機裡的襪子,頭腦暈眩,五臟六腑都快翻了出來。

轟隆間又有各種松針木枝扎破纜車車窗,雪混合著山間陳腐的枝葉一股腦的從窗外湧進。

茂密的松樹枯針,以及地面上積存一冬天的雪,形成了一道道天然減速帶。

可巨大的纜車在其重力慣性下,仍然打著橫在山間滑出數百米。

前方是百米懸崖,身後是跟隨著纜車滑下的雪。巨大的雪塊中間夾著斷裂的松樹,轟隆隆的好似雪崩一般。

就在纜車的一半車身懸在崖壁外時,身後的雪中,一棵大松樹打著滾壓在頂上,竟然奇蹟般的將纜車卡住。

轟隆隆,那股大雪以崩山之勢,從纜車的頭頂飛瀉而下,落入崖底深淵。

我們勉強直起腰來,各自檢查著傷勢。好在都穿的滑雪服,頭上也帶了厚帽,各種滑稽的烏龜墊子也起到很大作用。

重要的是纜車脫鉤的位置離地面並無多高,眾人發現除擦傷外並無大礙。

但此時並不安全,纜車吱呀呀的晃悠,窗外還不時有大量雪塊落入車內。

整個纜車以腳下為支點,形成一個眾人與頭頂壓著的雪和松樹蹺蹺板,可能微妙的重力變化都會引起難以預測的後果。

而我和令狐秀媛以及那個本地大叔,就是蹺蹺板的後端。

只有所有人都過來,並從纜車脫困,才算安全。

“其他人別動!下面是就是懸崖!沫瑾沫瑜,別哭了!你們倆慢慢的往我這兒爬。”

兩個小丫頭嚇的滿臉都是淚,哭聲哇哇大叫,震的我耳膜生疼。

我心中不禁暗罵,沒事滑個屁雪啊,還帶著一堆人。

令狐秀媛看著小丫頭哭得厲害,安慰道:“姐姐就沒哭,你們不是要向姐姐學習嗎?聽話,慢慢爬過來。”

待小丫頭止住哭泣,只爬了兩步,纜車又是一個劇烈顫抖,又停了下來。

頓時兩人嚇的不動,哭得更大聲了。

“我,我害怕。我還沒中考呢!哇~”

白憶畫緩緩解開脖子上的圍巾,拿著孫福生的互相系起來,輕輕把一頭扔給我說:“先把孫福生拉過去。他體重最重。只要過去一個,你那邊沉重,纜車就掉不下去!”

我也看出來了,此時兩個小丫頭應該趴在整個纜車的支點上,如果亂動將瞬間打破平衡。

我、令狐秀媛、本地大叔死死的抓著圍巾一頭。

“我數三二一,一起使勁!”

巨大的力量將孫福生凌空拽起,落在我們邊上。

雖然纜車仍有些許晃動,但我們猜對了。

“你們三個都過來,一起出去。”

隨後我們從破碎的攬車窗戶中爬出。

等到我最後出來,身後的松樹和纜車頂上的雪塊再也壓不住這鋼鐵軀體。

嘎吱吱,松樹轟然被翹飛到半空。

鋼鐵所制的箱式纜車,如同花式跳水運動員,打著旋從山頂一躍而下。

隨後就是鋼鐵與石壁撞擊產生的震耳欲聾的轟鳴。

懸崖邊。

眾人兀自癱倒在地,大聲喘氣緩解緊張。

周圍山勢奇險,前方陡峭懸崖,懸崖下煞白積雪中,纜車都縮成一個乾癟的小點。

背後松柏層疊,直上山巔,山巔上的纜車支架經過密密麻麻的遮掩後已經看不見了。

仔細搜尋,只能遠遠的看見懸崖對面的山頂上還有個纜車支架。

但此處山風極大,嚇出來的白毛汗早已蒸發,就算穿著厚重的滑雪服,坐在這不過兩三分鐘就覺得寒冷刺骨。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有訊號,但不管播出什麼號,都是滋滋滋的聲響。問了問其他人,電話都打不出去。於是翻身站起來說:“太冷了,不能再待了。又聯絡不上救援隊,咱們要麼動起來,要麼趕緊尋找下山出路。”

本地大叔說:“這麼重大的事故,救援隊會很快展開救援的,這裡應該離纜車軌跡不遠,咱們不如在這等著。”

此時最為冷靜的人當屬令狐秀媛,她將滑雪防眩目鏡推到帽子上。

“事故重大,說明受傷的人也多。景區橫跨十多公里,救援隊分不了這麼多人來挨個搜救,憑我們現在的裝備,身上也沒有食物。不補充能量,或許根本等不及救援隊來臨,就會失穩凍死在這。

大叔,你是本地人,可曾上過這山,知不知道哪裡有下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