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應該正視他們親手犯下的罪惡。”面對一部分人的責問,女王只解釋了這一句話。
2月2日那一天,阿爾諾河旁聚集了排成長龍的市民。
人們低喃著安魂的祝禱之詞,把紙船與紙花放置在河水上,看著它們緩緩向遠方行去。
有許多女人是帶著孩子們過來的。
她們看著那河面上綻放的白色雛菊,還有那飄搖著沉浮的紙船,不自覺地都紅了眼眶。
安息吧,孩子。
天國將給予你安寧溫暖。
願你的來生能夠得到足夠的幸福與愛。
海蒂幾乎沒有時間來料理結婚的事情。
她在米蘭的產業在逐漸轉移至國內的多個城市,青黴素工坊也在發展擴容之中,每天要處理的檔案可以從辦公桌一路堆到天花板上。
距離婚禮還有五天的時候,她終於解決掉了絕大部分包袱,去見見她的未婚夫。
列奧納多最近一直很忙,而且身上又沾了好些礦石的粉塵。
早在十五天前,海蒂給他展示了一個足夠奇妙的實驗。
——把不同的金屬線插進蘋果或者土豆中,再用這兩根線去刺激已經死亡的青蛙,後者的腿會開始蹬動,如同被複生了一般。
為了搞清楚電池的具體構造,這位天才幾乎把所有能找到的金屬都蒐羅回了工坊裡。
他隱約能感受到各種金屬之間有奇妙的反應,但觀察這些事情就好像是隔著幕布去觀看錶演一樣,什麼都看不太清晰。
“也許我們需要一個……元素表?”海蒂看著他是如何折騰金屬板和鹽水的,坐在旁邊有些好奇:“這兩個是什麼?”
“鋅板和銀板。”列奧納多示意她靠近一些,用手去觸碰這兩端上搭著的溼布。
海蒂謹慎的碰了一下,指尖立刻傳來電擊一般的酥麻感。
“這是——電?”她下意識地聞了一下指尖,意識到這布也是被鹽水浸透過的。
“我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列奧納多伸手摸了下那溼布,被電的猛地把手縮了回來,扭頭望向她道:“這是你說的那種東西嗎?”
“應該是。”海蒂皺眉道:“它和不同的金屬有關?”
“不僅僅是金屬,”列奧納多示意米開朗基羅把筆記本拿過來,給她解釋自己發現的事情:“兩個金屬板本身不會給人這種感覺,可只要有個介質在中間……”
“就會有電流開始傳遞。”她下意識道。
“等等,那如果我們做兩個巨型電池呢?!”
“什麼?”
海蒂接過筆畫了巨大的反應箱,兩側為不同材質的金屬板,中間則是流動的液體。
“也許這樣可以解決問題,”她的語速變得越來越輕快:“我們應該發明一種能夠檢測電流強度的儀器,起碼不能再用手來測試強度——”
“青蛙?”米開朗基羅下意識道:“我買一箱回來?”
“不,更可靠的東西……”海蒂忽然想起了什麼。
她拆過一個電流表。
那東西據說是十九世紀的產物,等到了她上物理課的時候,也不再是什麼稀奇東西。
裡面有一塊磁鐵,還有圈圈繞繞的彈簧和電線……
這幫本來應該呆在畫室和辦公室的成年人,花了一下午搞到了他們需要的所有東西,開始製作各個儀器。
電流表是第一個出爐的——海蒂大概記得那線圈的位置和擺放方式,雖然弄錯了幾次,但排列組合之後也勉強能到正確的狀態。
只要兩端連線那鹽橋,指標就會開始左右搖擺,而且根據材料的不同而發出不同的搖擺幅度。
而液體電池也很快產生了——
在反覆的實驗中,他們發現最合適的傳遞者竟然是硫酸。
它腐蝕性強,隨便碰一下都會受傷,可卻也和不同金屬板的反應最為強烈。
海蒂幾年前做的防護口罩和手套完全派上了用場,還有好些夥計遠遠的在柱子旁邊圍觀。
金屬板的材質在不斷確認,而相關的奇妙發現也在不斷增加——
兩個人在一堆化學器械中間一呆就是一下午,直到暮色西沉的時候才想起來彼此有多久沒有見面,再笑著親吻對方的額頭與唇。
能夠相伴著呆一下午,哪怕沒有時間去談論愛這個字,似乎也已經足夠。
他們直接把相關成果分享給了佛羅倫薩學院,引發更多人狂熱而好奇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