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從熱那亞返回比薩城以北,在 即將進入城門的時候,列奧納多突然看到有幾個男人在圍著什麼東西,有人甚至連褲子都扔到了一邊。
不——絕對不是——
軍馬長嘶一聲,他便拔出了長劍來,嚇得那幾個地痞流氓拎著褲腰帶落荒而逃。
一個小男孩縮在地上,衣服都被扒掉了一半,手裡卻死死地攥著什麼東西不肯放開。
“不要怕……”他翻身下馬,示意侍從給他加件衣袍,蹲下來安撫道:“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孩子,你還好嗎?”
小男孩忽然就哭了起來,他顯然害怕極了,渾身都在打著哆嗦。
剛才如果不是遇到這些個軍官,他可能會死在這裡。
他一哭,列奧納多才發現他舌下還壓著什麼東西,哭的時候差點噎著自己。
“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他原本沒有精力去管這些瑣事,可這孩子身上新傷舊傷累累交錯,處處都透著古怪:“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索多瑪……他們都叫我索多瑪……”小男孩抽噎著穿著衣服,寧可口齒不清都要把那東西護在口中,彷彿生怕任何人把它搶走了去。
“不……這不應該是你的名字,”列奧納多隻感覺這個稱呼太過刺耳,他深呼吸著輕撫孩子的頭髮,再次安撫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怔了一下,彷彿又一次遇到救贖一般,眼眶很快就紅了起來。
“巴齊,”他喃喃道:“我應該叫巴齊。”
他戰戰兢兢地張開嘴巴,伸手把那刮破他口腔數次的戒指拿了出來。
“先生……先生……您能帶我去熱那亞嗎,”男孩哀求道:“我需要把這枚戒指帶給一位將軍,求求您了。”
列奧納多在看清楚那戒指的時候,只感覺身體彷彿被雷電擊中了一般。
那銀戒上鑲嵌著珠寶綴成的白薔薇,內側的縮寫都是他親手鐫刻上去的。
海德維希……他的愛人……
“這是從哪裡來的?!”他說話的時候,只感覺全身的血液在沸騰燃燒,連心臟都在不受控制的狂跳:“——你見到她了?”
“你——”男孩懵了幾秒鐘。
“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列奧納多·迪·皮耶羅·達·芬奇,”男人幾乎是咬著牙在忍著淚意:“她現在在哪裡?她還好嗎?”
男孩木木的打量了他一下,又問了一聲道:“你真的是他?”
列奧納多直接雙手握緊了他的肩,凝視著他道:“你看到了她,對嗎?黑色頭髮,藍色眼睛,而且很美,對嗎?”
“對,我見到了,”男孩訥訥道:“她快死了,叫我來找你。”
這句話一出來,後面幾個副官都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列奧納多露出空洞又絕望的眼神,用盡全力控制情緒道:“她在哪裡?”
“在一艘打撈梭魚的船上,那艘船已經開走了。”男孩低下頭,把手心裡攥著的鐲子也拿出來給他看:“應該是去羅馬的。”
這原本是那位夫人送給他的東西,可他想這位先生此刻更需要他。
“她……在生病嗎……”列奧納多喃喃道。
“是的,船上還來了醫生和好多人,”男孩笨拙道:“她沒辦法下床,被抬到了甲板上吹風,說話的聲音都很小。”
列奧納多的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
他童年時哪怕被父母遺棄,都不曾流著淚哀求過任何人。
可哪怕只是想象這個場景,哪怕意識她極有可能永遠都會離開他,他的心都在不斷地絞痛著,整個人都猶如快要窒息的溺水之人。
他深呼吸著擦乾自己的臉龐,在轉身看向軍士時又恢復到堅毅而鎮定的模樣。
“我們去找她,繼續去羅馬。”
哪怕只有一具屍首,他也要把她找回來。
所有與這件事的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如果羅馬教廷真的殺了她,他會直接毀掉所有的教堂,然後抱著她的屍首沉入深海。
這一路上,他們都加快著腳步,彷彿在與死神賽跑。
列奧納多吩咐幾個下屬去佛羅倫薩取青黴素和其他藥物,自己則帶著人提前抵達了羅馬。
他們扮作波斯商人,給予了城門守衛足夠豐厚的賄賂,後者眉開眼笑的告訴他們,最近的車隊們都去了哪裡。
教皇的庭院猶如野兔的洞窟一般,一個個盤查過去都要不少時間。
可也在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