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創作技巧跨越了三百年,但呈現的效果卻與未來的畫作不相上下。
日落之際的光芒降臨到靜謐的街道上,教堂窗戶的光芒在經過彩色玻璃之後猶如被剪碎的彩虹,兩側的樹木深淺不一,牆面和長街的石質也影響著日光的色彩。
一切都完美的無可挑剔——沒有人會發覺這是由他們兩人共同創作而成的。
直到兩人相伴著走回舊宮的時候,海蒂才突然想起了什麼:“哎?”
“怎麼了?”
“我想起來,我中午來找你的緣由,”她腳步一頓,看著他道:“你的生日快到了——我不知道該送你什麼才好。”
列奧納多也怔了一下,神情有點茫然:“我什麼時候過生日來著?”
“下週,很近了。”海蒂揉了揉額頭道:“送你珠寶花束什麼的,反而感覺都怪怪的——列奧,你有想要的東西嗎?”
“有,”列奧納多注視著她,忽然笑了起來:“到了那天,陪我去打獵吧。”
她真的應該好好休息了。
幾乎從加冕日開始,她就沒有停止過批閱公文和召開會議,如同西西弗斯一般不知疲倦地推動著石頭。
而他也真的應該好好與她共度一段時光——
從兩年前開始,他們就沒有停下腳步過。
“列奧,你是在撒嬌嗎?”海蒂眨了眨眼,忍不住親了他一下:“你再說一遍?”
“女王陛下,”他不緊不慢地行了個禮:“請問您願意陪我一起無所事事玩一下午嗎?”
“稱呼錯了,”她矜持的搖頭:“再來一次。”
“海蒂,我的天使,我的愛人……”他俯身親了一下她的唇,聲音低沉而又溫柔:“我們溜出去一起玩吧。”
“好。”她揚起笑容道:“就這麼定了。”
-2-
然而這項理所應當的請求,執行起來有種荒唐的困難。
這個時代的女性,並不能光明正大的騎馬,即使是騎馬出巡也必須要側坐才可以。
一方面是因為,女性在很長時間段裡都只有裙裝,如果真穿著裙子在馬上顛簸,雙腿內側都會被鬃毛磨到傷痕累累。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女性公開張開雙腿,對人們而言是很不雅的姿勢——也可以用傷風敗俗來形容。
在一百年前,英格蘭的女王——波西米亞的安娜,為了能夠公開出巡,令工匠們設計出了側坐的馬鞍。
哪怕是驍勇善戰的男人,在跨坐於高頭大馬上的時候都隨時有翻倒或跌傷的風險,每年因此喪命的也不計其數。
可女性為了爭取到騎馬的權力,必須冒著更大的風險選擇側坐。
身體的穩定性被極大減低,而且許多基本騎術都無從施展。
事實是,即便工匠設計出了側坐的馬鞍和馬鐙,還在兩腿之間設定了防止跌落的障礙,那位英格蘭女王也無法用這種姿勢駕馭她的馬。
經過商議之後,貴族們還是安排了另一個男人跨坐在她的前面,代為進行對馬匹的控制。
用粗俗的話來說,這種事就很脫褲子放屁了。
海蒂沒把騎馬和這些風俗聯絡在一起,只輕巧地吩咐了一聲德喬安排日程,就繼續去看來自法國的信函。
德喬頗有些為難,在躊躇之後還是問了這個問題:“您是打算……讓列奧納多先生坐在您的前面嗎?”
女王專心回覆著信件,筆尖在羊皮紙上沙沙作響:“他為什麼要坐在我前面?”
“那您要如何來駕馭馬匹呢?”
“我會騎馬,德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