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了。
胡思亂想之際,她走進了那家小酒館。
黑市商人不光會交易些長劍珠寶,也會賣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街坊當中有些婦人還會去找他買些異色的石頭,說是可以保佑人無病無災。
“您好……”她攏了一下衣服,坐到他旁邊低聲道:“我想把我的那枚戒指贖回來。”
老頭兒正喝著麥芽酒,一聽聲音發現是她,忽然就擺出一副不耐煩的姿態,飛快地揮手驅趕:“沒有!走開!我這沒聽說過什麼戒指!”
海蒂愣了下,試圖迴轉道:“我多出些錢可以嗎?您別急著——”
“我真不知道什麼戒指不戒指的,女人別隨便來這種地方!”那老頭甚至往後縮了一些,跟驅趕蒼蠅似的嚷嚷道:“走吧走吧!”
他怎麼這樣了?
海蒂本來都準備被敲詐一筆,還帶了好些金幣過來,這回心裡真有些空落落的。
她原本就是為了保自己平安才臨時換些現金,如今真的聽說那個戒指沒有了,心裡又覺得有些後悔。
畢竟……也是自己和上輩子所剩不多的聯絡了。
復活節很快就到了。
從公元六世紀開始,人們就會穿著各種仿古的長袍和戲服在教堂門口舉行遊行和慶典。
不僅有好些波斯商人會湧進來做生意,還有好些會算命和賣稀奇古怪的吉普賽人也會冒出來。
不僅如此,人們會一塊兒把雞蛋煮熟塗紅,來代表神話中的天鵝泣血。小孩子們往往會得到好些玩具和獎勵,能樂此不疲的在喧鬧的人群中玩一天。
最為盛大的公眾活動,就是復活節的爆炸馬車。
教堂門前會裝置一輛載滿煙花禮炮的馬車,做成可旋轉的金字塔狀。
而主教會按動機關,讓機械鴿子衝進那煙花禮炮裡,點燃整個馬車,讓它為之呼嘯著旋轉爆炸。
如果鴿子擊中馬車,裡頭的禮花也全都炸個乾乾淨淨,則預示著佛羅倫薩新的一年會迎來豐收和好運。
由於美第奇家族最近幾年大興慶典和節日,更多的貿易和集會也為之展開,附近幾個城邦的人們都會過來觀瞻玩樂。
海蒂跟著達芬奇去廣場上看熱鬧的時候,還瞧見有大力士們舉起橘子樹比拼力氣,旁邊好些人在鼓掌叫好。
宮裡的許多貴人都有專門的觀禮臺,一個個都輕舉羽扇姿態優雅。
而廚子們女傭們則在忙完之後湊到人群裡看個稀奇,整個廣場跟遊園會一樣熱鬧。
太多的樂器夾雜在一起,還有各種語言亂糟糟的聽不清楚。
海蒂站在達芬奇的身邊瞧來瞧去,頗有些想買個水晶球回去看看。
她一扭頭,發現達芬奇沒有在玩樂嬉笑,反而捧著他的本子在飛快的寫畫著什麼。
“達芬奇先生?”
“是列奧納多。”
“leo——你在做什麼?”
他的身子微微傾斜了一些,讓她能夠看個明白。
達芬奇有個習慣,是隨時隨地都要帶著筆記本。
那個小本子一般掛在他的腰帶上,而且寫滿了之後會立刻換新的。
海蒂以前雖然好奇,但從來沒有看過這個。
她湊過去瞅了一眼,發覺竟是在畫速寫。
“我在看光的散射。”外面的聲音實在太過嘈雜,他只能湊到她耳邊解釋:“因為博士來拜那副畫,我一直畫不下去——”
幾束光投射在人群中,反應出來的輪廓是截然不同的。
人的頭部、肩部等各個部分,還有穿的衣服的質感,頭髮的光滑程度,都會讓光跟著折射和改變強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