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試圖找到一個行進的正確位置,或者繞的再遠一些以接近盧卡城。
可兩側都有山崖的阻擋,地勢便如同一個張開的口袋。
隨軍出行的神父掏出了十字架試圖驅散這無形的惡魔,卻也嘟囔著搖頭跑回了船上。
領主大人披著天鵝絨大氅立在山崖上,淡淡開口道:“可以動手了。”
下一秒,明綠色的訊號彈飛到了天空之上,尖銳的蜂鳴猶如一聲唿哨。
法軍絕大多數人都注意到這空中的變化,可更多人都一臉茫然。
——他們國家的鍊金術師顯然做不出這種東西。
這是什麼?從地上往天上飛的流星嗎?
為什麼會有這麼尖利的聲音?
軍隊還在驅趕著牲畜代為踩雷,地面卻開始傳來隱約的震顫。
有人敏感的抬起頭來,卻看不到是什麼在朝著他們過來。
——就彷彿是狼群在低吼著靠近獵物一般。
無數的槍炮和巨弩在接近這裡,僱傭兵們腳步沉穩噤聲不言。
緊接著,遠處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守兵,以及黑漆漆的槍炮口。
法國人都看懵了——
這些人不要盧卡城了嗎?他們怎麼敢開城牆出來?!
而且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槍炮——難道是佛羅倫薩孤注一擲地想要把所有籌碼都壓在這個海灣了嗎?
“開火——”
露里斯高吼一聲,緊接著好幾管火炮都開始迸裂火光——
炮彈呼嘯著在長空中劃出數道拋物線,如同上百隻鷹隼在撲向獵物一般。
人群開始如同摩西分開紅海一般向兩側奔跑散開,但船隻的上空很快傳來了爆炸。
火焰如惡魔一般吞噬著滋長著,無數藍白紅的旗幟在烈焰中被付之一炬。
“開火——!”
第一梯隊開始後撤,另一輪則如同接軌一般輪換上前。
巨弩和巨炮同時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連帶著還有許多人在驚慌逃竄時又引爆了地雷。
這原本是一場以少戰多的艱難守城,如今卻被逆轉到了這種地步。
已經有號角聲在遙遠處響起,甚至有好幾艘大船直接選擇掉頭離開。
山崖的長風寒冽如夾雜著冰雪。
海蒂深呼吸了一口氣,在高處扭頭看向達芬奇。
“二十二。”他低頭又畫了個一個叉,抬眸也看向了她:“在想什麼?”
“在思考波吉亞的事情。”她皺眉道:“羅馬教廷故意讓他把法國的機密洩露在佛羅倫薩的權力中心,是不是也在表態?”
“很有可能。”達芬奇點頭道:“教皇本身也受著法國的鉗制,甚至有一部分領土其實也本應屬於法國。”
在這個情況下,羅馬教廷向過去關係交惡了至少一二十年的美第奇家族洩露這種資訊,其實也是在發出一種訊號。
——他們與法國相處的並不和睦。
——以及此刻是足夠合適的契機。
如果凱撒·波吉亞求婚的物件是另一位佛羅倫薩的貴族小姐,並且成功與她交換了誓言與戒指,那麼整個義大利的南部都極有可能聯合起來,畢竟佛羅倫薩和那不勒斯的關係也頗為不錯。
教皇想要的……可能是奪回原本屬於他自己的控制權。
海蒂也顯然想到了這一層,她露出有些擔憂的神情,看著陸續退卻的船隻道:“他們已經開始轉移目標了。”
哪怕這邊有三四千人或死或傷,他們也可以選擇其他的位置進行攻克。
——但比薩城早已被加強了防禦工事和守城兵,那麼他們會不會直接順著阿爾諾河一路攻至芬奇,再從芬奇打到佛羅倫薩?
“佛羅倫薩城那邊不用擔心。”達芬奇伸手輕按住她的肩,搖頭道:“前兩天已經傳來了訊息,連羅馬教廷都公開表示譴責法國人的宣戰行為——至少這一次,他們站邊的時候還算有腦子。”
法國恐怕原本想控制著羅馬來一場南北夾擊,但沒想到會被亞歷山大六世直接背刺。
“我們在這個地方守不了多久了。”海蒂皺眉道:“盧卡城是軍事要塞,可短短三天裡都讓他們折損了這麼多人——列奧,其他四個方向的地雷還剩多少?”
“加起來有一百一十二枚,我們的僱傭兵認識標記和重要性,不會亂來。”
整個盧卡城都已經固若金湯,哪怕有不長眼的倒黴蛋自己闖出去還誤觸了地雷,也不會牽連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