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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頁

那應該是在……多少年以前來著?

她低頭搖晃著酒杯,任淺淡的香氣盪漾開來。

“列奧納多?”

身後的男人嘆息了一聲:“我已經把腳步放到最輕了。”

海蒂轉過身來,看向他道:“我剛才,忽然想到了我們以前在舊宮的日子。”

“很快樂,不是嗎?”列奧納多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時候,你可還是幫我一起搬屍體的鍊金術師。”

海蒂笑著擺擺手:“我可再也不想碰那種鬼東西。”

“可下次,如果我再請求你呢?”

“我還是會答應的。”她注視著他道:“你顯然很狡猾。”

列奧納多為她又斟了半杯酒,陪著她一起靠在欄杆上吹著夜風。

那微卷的黑髮隨著長風向遠處吹拂,讓人想起了深海中長髮飄揚的人魚。

“還記得那桶酒嗎?列奧?”海蒂遙望著夜色中的城市,聲音有些沙啞:“我都不知道它被波提切利偷偷喝完了沒有。”

“沒有,我臨走時又打了好幾重封條。”男人轉頭看向她:“你釀的第一桶酒已經放了七年了,其他幾桶酒也有六年了。”

“都這麼久了嗎?”她怔了一下,嘆了口氣:“等我們回佛羅倫薩的時候,那個臭脾氣的傢伙……還不知道肯不肯跟我們分享一杯。”

列奧納多解下了自己的外袍,動作輕柔的披到了她的身上。

“會的。”他慢悠悠道:“畢竟你也是個美第奇。”

海蒂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噴嚏,裹緊了外套小聲道:“你後天就要走了,我都有些不放心。”

他們幾乎沒有時間來陪伴對方。

哪怕在確認過彼此的心意之後,也不會如那些平常的愛侶一樣有空去散步約會,牽著彼此的手喁喁低語。

這個世界戰火紛飛,他們的身上都肩負了太多的責任和使命。

這一路負重前行而來,哪怕此刻能短暫休憩一會兒,也只是剛剛離開了。

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不管怎麼說,現在列奧納多先生,不,是列奧納多將軍,”她看向他道:“也是更耀眼和可靠的存在了——我相信你。”

“但不管怎麼樣,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領地和那些公國即使沒有打下來,後續也還會有無數次機會。”那雙淡藍色的眸子帶著些警告的意味:“將軍,回來的時候請務必四肢五官什麼都不要少,法比奧可不會給你安上一個木頭鼻子。”

列奧納多低笑一聲,眼睛看著地面。

他沉默了很久,才小聲開了口:“我先前想過,該送你一些什麼作為聘禮才好。”

她怔了一下,臉頰也泛起了薄紅。

“你會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新娘……但在求婚之前,也總該準備足夠好的禮物才可以。”他有些窘迫的抬頭看向她,依舊像個忐忑求愛的少年:“金銀綢緞都不足夠。”

他想把這一整條珍珠項鍊一般的海岸線都打下來,當做婚戒日時最好的禮物。

海蒂抬手捂著臉,半晌才喃喃道:“你想要……”

不……她還沒有準備好……

“等我回來,我就會這麼做。”列奧納多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笑的有些狡黠:“不過我們早就有婚約了,不是嗎?”

她啞然失笑,隨口道:“這句臺詞在電影裡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他顯然沒有聽太懂,茫然道:“什麼?”

“沒什麼,”海蒂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在這等著你的好訊息,將軍大人。”

至於婚禮什麼的……也許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間。

三支隊伍在九月四日的清晨向北方出發,城牆的修復和戰後的處理工作也開始陸續展開。

米開朗基羅已經蛻變成了一個與從前完全不一樣的孩子。

他雖然仍舊頗為年輕,而且和馬基雅維利年紀相仿,但兩人的擅長領域相輔相成。

事實證明,這位軍師給陌生人寫的信措辭足夠有力,而且也效果也足夠令人矚目。

尼可羅·馬基雅維利更擅長於對政策的調整,以及對民意的調研和引導。

海蒂給予他足夠多的活動範圍,讓他去觀察和研究這個城市的人們如何生活、如何思考。

他如同一隻狡詐又敏銳的狐狸,不斷地聞嗅著可以趁虛而入的弱點,讓政令以最有利且最輕鬆的方式被人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