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裡的?”列奧納多接過了信,發覺上面的落款有些陌生。
“來自英國。”德喬慢悠悠道:“他們的大使已經等在了樓下,態度相當不錯——而且還帶了好幾箱禮物。”
“這封信是亨利七世親筆寫作的,聽說裡面蘊含了與義大利結交示好的熱忱與誠懇,用詞也相當典雅。”
達芬奇怔了一下,在燈光下調轉了信封。
火漆化作那紅白相間的都鐸玫瑰,在他的眼眸中正泛著隱約的光華。
列奧納多拿著信走進臥室的時候,海蒂正睡眼惺忪地給孩子們唱著兒歌。
在登基為女王之後,她仍舊保留著可貴的溫柔與耐心,不管是對朋友還是對孩子,都始終能夠把工作情緒隔離在外,與幾年前毫無差別。
聽說當初她在‘公司’裡辛苦上班之後,每天很晚回家依舊要照料和教育子女,也同樣做的非常成功。
不管在哪個時代,做母親都是很辛苦的事情。
一方面,海蒂白天需要應付宮廷裡複雜的各種資訊與訪客,另一方面,她在夜裡無可避免的需要起夜餵奶——孩子們的哭鬧會不斷打斷她的睡眠。
也正因如此,列奧納多一直在儘可能的幫她分擔政務,以及為她做自己能做到的所有事。
哪怕在深夜裡,他無法替她給孩子們餵奶,也會在她輕柔哄勸孩子們再次入睡的時候,靜靜地替她端來一杯熱牛奶,又或者揉捏她痠痛的肩膀與手臂。
他既是一位熱忱又細緻的父親,同時也是深愛著妻子的丈夫。
列奧納多在來到臥室時,孩子們正吱呀著抓握著她垂落的碎髮。
“列奧?”美人靠在床邊,示意女僕幫自己把孩子抱到一邊:“今天一切還順利嗎?”
“我剛去開了一個會議,”他坐在了她的身邊,動作嫻熟地與她十指相扣:“有些事我們需要談談,然後再去與英國大使見面。”
“英國大使?”她垂眸笑了起來:“還真來了。”
達芬奇在結婚之前,基本上素日裡都泡在教堂、劇場以及研究室裡。
他從前擅長的是藝術設計、舞臺道具製造、油畫、機械等等,總之沒有政治。
可因為她驟然轉變了身份,從僱傭兵團的領導者躍升為領主,再由領主一路發展為女王,他也在不斷地跟上她的腳步,在陌生的領域裡做更多的事——
而且做的足夠好,甚至遠超於同型別的任何人。
男人在過來找她之前,已經連續召開了三個小時的會議,並且去安撫以及安置了大使們,等一切都井然有序才折返回來。
三個小時的會議,在他的口中只需要三分鐘就可以交代清楚——而且核心要素被排列拆分的非常清晰。
“西班牙……”海蒂靠在軟枕上,半晌開口道:“我倒是把她給忘了。”
她原本就不是歷史專業的學者,對歐洲許多國家的歷史記憶都不算特別清晰。
之所以對佛羅倫薩瞭解一些,也是因為前世曾經來過這裡旅行與拍戲。
列奧納多用簡潔而清晰的方式和她講了伊莎貝拉的事情,以及表達了自己的憂慮。
“我們需要先確認一個方針,然後再去和英國人談。”
他沒有馬上說出自己的觀點,而是詢問她的意見:“海蒂,你是怎麼想的?”
“不可以再打了。”她微微搖頭道:“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列奧握緊了她的手,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我也是這樣想的。”
戰爭是打不完的。
當初從佛羅倫薩一路佔領和吞併各個城邦,第一是因為他們原本都屬於神聖羅馬帝國的組成部分,第二也是因為義大利需要這些資源,以及把近在咫尺的威脅全部排除乾淨。
港口、礦產、煤炭、特產、貿易路線……
可是同樣的戰略用到西班牙身上,就完全談不上理智了。
“那邊的人都已經被宗教裁判所洗腦控制,而且強權政治也在不斷走向極端。”達芬奇皺眉道:“如果我們和那兩個鄰國硬碰硬,不僅要顧慮多個港口的防守和出擊,還難以支援兵力。”
哪怕如今的基本道路已經修築完畢,從佛羅倫薩駕馬車趕去熱那亞也需要接近二十天,海運也存在不同層面的風險和隱患。
相比之下,西班牙有法國這個天然屏障和支援,而且易守難攻,絕不是可以隨意開戰的對手。
“如果一味的開戰,等再過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