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溫月還想問,李氏自己說:“那是你孫四嬸託人送來的,裡面是三百文錢,她當初跟我這裡借的,如今咱們兩家這種關係了,我當然得往回要了。”
“哦。”溫月點了點頭,聽著李氏這漏洞百出的理由,溫月對那信具體寫的是什麼更好奇了,可惜李氏這麼努力隱瞞,她想問也是問出不來了。
一邊的李氏見溫月不再追問了,也是鬆了口氣,她還真不知道如果溫月繼續問下去的話,她會不會說走了嘴,這一切都是方同業的錯,為什麼就不肯讓別人過幾天清靜的日子呢。
後面的日子裡,一直警惕方同業會繼續寫信來騙錢的李氏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並沒有再收到過一次方同業的信;她也就漸漸的不再擔心,人也恢復如常。這讓一直暗中觀察著想要弄明白李氏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溫月不禁有些失望,好奇心沒能得到滿足,溫月還跟方大川抱怨了幾句,方大川笑著說:“娘沒事不是更好,我反而挺怕你得到什麼答案的,你啊,少讓你操心還不好。”
倒把溫月說的很沒意思起來;也覺得她實在是太八卦了點;突然的她無比懷念前世的資迅時代;每日裡八卦貼子看一看;也是很有意思的。
進了連雨天,半個月的雨季竟然陸陸續續的一直不停,本應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也以每天傾盆而下的形式出現,猛漲的河水淹沒了正在灌漿期的水稻,爆發的山洪夾雜著泥石流將種在半坡地馬上就要成熟的糧食掩埋,整個洛水鎮的田地沒有一處倖免於難的。
一早起來就去地裡觀察受淹情況的方大川帶著一身的雨水進了門,溫月見他面色凝重,心情也不由的低沉起來,“怎麼樣,很不好嗎?”
方大川點了點頭,沒什麼精神的說道:“水稻今年是收不成了,不過咱們家也算是幸運了,泥石流只埋了小半的地瓜田,剩下的都好好的;李地主家損失就大了,他家的坡地幾乎全都被泥埋上。”
“就剩下這一點地瓜田是好的了?”溫月一聽,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什麼叫看天吃飯。對這個時候的莊稼人來說;不論一年有多辛苦;只要老天不賞臉;付出多少都是白費。
“不是。”方大川見溫月臉色不好,忙繼續說:“紅薯雖然被埋了,可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好了,還有穀子也沒事,我跟石叔商量著這幾天組織佃戶搶收一下。還有咱們家的苞谷也還立著呢,只要不颳大風,應該還可以堅持到成熟。”
方大川說到這裡,心裡不由的陣陣慶幸,今年開春種地的時候,因為葛東總在他的耳邊說著他們家鄉遭災的情景,他便留了個心眼,在半坡地上多種了一些苞谷。也幸好是種在了坡地上,看看村裡別家那種在平地上的苞谷,也都被淹沒的只剩下一小段在外面,還知道能不能有收成呢。
在聽說還能有些收成後,溫月這才鬆了口氣:“幸好咱們家的坡地多,總算還能收點東西。”
“你別擔心,就是真的一點收成也沒有,咱們家裡也有存糧,不會餓到的。”方大川怕溫月擔心,出言安慰說。
“我不是怕咱們餓著,我是怕餓著當們家的佃戶,相處也有這麼久了,要真是聽到誰家餓死人了,心裡也怪不落忍的。行了大川,你也別耽誤了,乾脆現在就去找他們去吧,早點總比晚點強,能多搶一些出來就少餓些肚子。”溫月推著剛剛坐下的方大川就往門外走。
方大川也沒有抗拒,隨著溫月的力量前行,還安慰她說:“你不要多想,我們人多,很快就會收回來。”
溫月心情也不好;輕聲說:“知道了,你也一定要小心,別傷了,不是有流石嗎。”溫月想到山上的泥石流,又不大想讓方大川走了;真怕他再出了點事。
方大川突然笑了下,“真不是我幸災樂禍,你知道李地主家為啥會遇上山崩?還不是他為了多賺錢自己制碳賣,把那個山坡的樹都砍光了,要不今天也不至於會這樣。咱們家的地也是受了牽連,估計這會兒他正在家裡哭呢,自作自受該的。”
方大川一直不喜李地主家的做派;別人家與佃戶都是四六分;糧稅也由主家來交;偏偏李地主家雖也是四六分卻是不肯承擔佃農的稅錢;這樣算下來;根本就是三七分。佃農們實在是吃虧;可是李地主家佔著村裡絕大多數的土地;很多佃戶不佃他家的地也不行;也只能生生忍著了。對於苦過窮過的方大川來說;這種為富不仁的人;他又哪裡會看得慣。
方家的佃戶們在聽說東家組織他們一起搶收糧食後,一個個都很十分積極的穿著蓑衣頂雨而出,沒用多久的功夫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