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卻望見無數破碎飄零的木板,心道不好,正思索如何應對裴行說“活捉”的命令,豈知一抬頭,竟又望見裴縈落水的一幕,登時急怒攻心,望見董據的旗幟,口不擇言數落起來:“喪心病狂的莽夫!丞相指明要活捉獨孤尚,你竟這般痛下殺手?連郡主都不放過?”
“活捉?”董據笑聲尖銳梟桀,“太傅卻說要斬草除根,一個不留!”話雖如此,此刻他也知道錯手射到的是裴縈,不得不令下屬止了攻勢,亦讓人入水救人。待稍平了下心緒,卻聽令狐淳在那邊還是罵聲迭迭,一時也是難忍,冷嘲道:“魏陵侯說得好,我確實是喪心病狂,不過卻也比不上你。不管怎麼說,我都還不至於沒出息到不顧烏桓先祖的臉面,投身漢人文士麾下,去做他們的奴僕!”
“你說誰是誰的奴僕!”令狐淳氣得渾身發抖。
這邊唇槍舌戰,慌亂著搜尋落水的裴縈。那邊船上,獨孤尚僵著身子愣愣望著暗深無底的河水,良久才轉過頭,望著扯住自己的衣袂不讓自己入水救人的宇文恪,一字一字道:“恪父,方才推她的人,是你?”
“我只是為了少主。”宇文恪低著頭,自知理虧,放開獨孤尚的衣袂,拐著腿走去掌帆的地方,不料對面忽有一道清風襲捲而至,寒鋒驚現身下,他尚未反應過來,便覺銳痛已自膝蓋的骨骸間蔓延周身,刺痛錐入腦髓,卻是無法忍受的麻痺,令他眼前發黑,大叫一聲,昏倒在甲板上。
“什麼人?”石勒驚望著宇文恪雙腿被斬,血紅噴灑風雨。而那道灰色的風影只在他旁邊打了個圈,便如同是萬千鬼魅環繞周身,令他不寒而慄。與此同時,他聽見有蒼老的聲音在他耳邊輕道:“北岸諸鎮有延奕領兵防守,唯有首陽山下的蘆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