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這還用你說,我早差人送去了。”
淑懿唏噓道:“雖是留了牌子,卻還不知道位份如何。想必淑嘉的位份會在我之上吧。”
梅氏瞧見四下無人,湊過來悄悄笑道:“我聽宮裡人傳出訊息,說皇上與太后都對你很滿意,你的位份,未必會在她之下。”
淑懿忖了一忖,默默無言,從她順利留牌子的那一刻起,今生的軌跡已被她改變了方向,她已經不能循著前世的記憶,對人和事作出判斷。她看了看額孃的目光灼灼,寬慰道:“話說回來,位份高低怕什麼,在宮裡,得了皇寵,有了子嗣才是最要緊的,這日子還長著呢!”
梅氏不意女兒竟有這般胸襟,也是開懷,便又與淑懿閒話了些別的。
淑懿起身,端過一隻連環洋漆小茶盤來,端起白瓷嵌七寶茶壺,倒出一盅茶來,笑道:“額娘總誇女兒沏得茶好,往後入了宮,不能侍奉額娘膝下,額娘再喝一盞女兒沏的茶吧!”
梅氏亦是百感交集,那淨瓷的茶盅拿在手裡,茶蓋與杯身相碰,清脆一響,在靜夜裡分外刺耳。
孝莊接過蘇茉爾遞過來粉彩萬壽茶盞,捻起茶蓋,茶蓋與杯身相碰,清脆一響,在靜夜裡分外刺耳。
蘇茉爾笑道:“太后嚐嚐,這是江南新貢的顧渚紫筍,跟著送鮮的船一起入京的,皇上還沒捨得喝,先給太后送來了。”
孝莊低眉一看,見杯中茶芽形似蘭花,成品色澤翠綠,銀毫明顯,果然是被茶聖6羽論為“茶中第一” 的顧渚紫筍。
孝莊冷冷一笑道:“他若是真孝敬,也不必在這些小節上計哀家歡心,專心政務,治理天下,叫後宮風平浪靜的,別再叫後宮出第二個宸妃。”
“皇額娘要封誰做宸妃呢?”順治清朗的聲音在殿中響起。一片明黃的袍角卷著僕僕風塵踏了進來,卷得仙鶴銜芝的青銅大鼎裡的嫋嫋青煙都撲閃了幾下。
蘇茉爾適時地退了下去。孝莊仍是一副不鹹不淡的笑容,道:“聽說你要封鄂碩家的庶出格格為賢妃?”
順治笑著承認,道:“不錯,董鄂家的大格格,不但容貌端莊,那一筆好字,皇額娘也是見過了的。”
孝莊長長地透了口氣,肅然道:“選妃嬪又不是考狀元,只要略通些文墨即可,不必精通。先帝曾有言,內封后宮與外封朝臣是一樣的,首先考慮的是社稷。董鄂家的二格格是嫡出,大格格是庶出,若同時為妃,怎能顯出嫡庶有別?”
順治強辯道:“可是董鄂家的大格格容德皆佳,當年先帝的元妃,也是因為深受父皇寵愛,雖為再嫁之身,不也照樣成了妃嬪中第一人麼?”
一句話刺到了孝莊的痛處,她平生最聽不得的就是海蘭珠如何受皇太極寵愛,再過幾日便是冊後大典,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與兒子鬧翻,免得福臨一氣之下,拒絕立娜木鐘為後,就更難收拾了,她強忍下怒火,將杯子向金絲楠木案上重重一放,道:“所以寵愛過多,反生災禍,不然,姐姐的八阿哥怎會幼年夭折呢!”
這話可算是戳中了順治的心事,他輕嘆一聲道:“既如此,就依皇額娘,先封為嬪吧。”
順治說罷,拂袖而去。
孔四貞與蘇茉爾在偏殿中,正在用新收的桃花瓣醃在糖滷裡做點心,聽了正殿中一番言辭較量,笑道:“蘇嬤嬤,九弟與董鄂格格私會芍藥圃的事,只怕又是娜木鐘嚼的舌根吧!”
蘇茉爾搖手止之,道:“不止娜木鐘。想做皇太后耳報神的人多著哪!咱們只別摻和進去!”
孔四貞撇嘴不屑道:“就算是九弟與董鄂格格兩情相悅,私會御園又能如何?虧娜木鐘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科爾沁的格格呢!”
蘇茉爾笑道:“我看你才像是科爾沁的格格,倒不像是漢人家的女兒,難怪皇太后喜歡你!”
孔四貞沉吟道:“得空我得去跟皇額娘說說,我與董鄂格格有一面之緣,看她並不似他人口中說得那樣不堪。”
蘇茉爾沉思一瞬,道:“也好,免得她們母子為著一位嬪妃傷了和氣——對了,襄親王怎麼樣了?”
孔四貞一壁把糖飛快的灑在桃花花瓣上,一面頭也不抬地答道:“沒什麼事,懿靖大貴妃在照看他,已經叫他服了藥歇下了。”
蘇茉爾深深嘆息,道:“可惜了,好好地叫他去選福晉,不想出了這樣的岔子!”
孔四貞笑聲如銀鈴,道:“博果爾說了,還要謝謝那位董鄂格格呢,他本就不願去選什麼福晉,這回倒可藉著這個緣故,再把婚事推一推。”
蘇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