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的力氣,想要這樣一直背下去。
傅殘眉頭一皺,把楚洛兒緩緩放了下來,道:“你進去休息一下,外面不必擔心,我這就去看看。”
楚洛兒臉頰有些發燙,嗯了一聲,連忙踉蹌著進屋。
傅殘察覺到她的異樣,心跳不禁加速,相處半年有餘,竟是第一次發現出路而也有這麼女人的一面。
想到這裡,傅殘不禁緩緩轉身,臉色也不禁冷了下來,今日,到底是誰在搞事?他又要做什麼?
這麼多的高手,若居心不良,楚家鏢局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說什麼名門正派,不會被群起而攻,這種話傅殘當然不會信。利益面前,哪有什麼狗屁正派邪派?
但楚家這樣的小螞蚱才多少肉?怎麼會引來這麼多大蒼蠅?肯定有其他事!
傅殘深深吸了口氣,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少爺,眾強者與林家人已在練武場就坐了。”
“林家人?你說什麼!剛剛那個迎親隊伍,是林家人?”
阿坤道:“不錯,看樣子是來提親的。最好的媒婆,最厚的彩禮,還有西南數十位豪雄助陣。”
傅殘心中一跳,一股前所未有、無法形容的感覺,忽然湧上心頭。提親,當然是來娶楚洛兒的!
“提親!”傅殘沙啞的聲音緩緩念出,腦中忽然驚起一個事實,這幾個月上山練劍,想必一定會被林家耳目發現!
他媽的,林家的王八蛋難道發現了傅寒風的墳墓,知道了老子是傅家的種?
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做了楚家的女婿,再拆穿自己的身份,然後名正言順繼承楚家鏢局。
他們正大光明提親,又邀來這麼多的豪傑,目的就是要讓楚家無法拒絕。一旦拒絕,面臨的可能是滅頂之災!
怎麼辦?逃?讓楚洛兒逃!她一定不想嫁!
傅殘額頭已經有了冷汗,他未曾發現,他前世多次面臨死亡之時,都未曾如此緊張!
是因為敵人太強?還是楚洛兒太重要?
但他明白,楚洛兒一定不會走,這個傻女人,一心只為鏢局,像是從不在意自己的命運!
可她卻不明白,一群男人!一群熱血男兒!決不會靠犧牲女人來換取安定!如此,還不如灑血而死!
“少爺?少爺!”阿坤的聲音再次傳來,傅殘猛一晃頭,連忙道:“阿坤!你,現在馬上去練武場,把那邊的情況打聽清楚,然後來我房間!”
阿坤猛然抬頭,看向傅殘,只見他的表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凝重之中,彷彿又有一種決絕。
“是!少爺!”
傅殘緩緩轉身,回到自己房間,頹然坐在椅上,不知何時,汗水已打溼了衣襟。
他想到了很多東西,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想到的楚洛兒的生平。
她自小天資卓絕,乃是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敗盡同輩,十六歲便跨入暗境。如果不出意外,她必是一代宗師,甚至可能是傅寒風式的強者,只是天妒英才,恰好就出了意外。
身患奇症,內力盡失,成為江湖人口中的不祥女人,二十四歲還未出嫁。但她堅強,她把松鶴爪法練得爐火純青,她把鏢局打理的井井有條。
她已經夠坎坷了,卻又要面臨這樣的命運?
想到了自己終於苦盡甘來,卻又要承受另一種痛苦,而這種痛苦,彷彿比前世種種,愈加難以接受!
天已漆黑!屋外嘈雜不斷!
眾強者還在練武場,徹夜長談,當然不是談話,而是談判。
林家勢在必得,楚洛兒必將下嫁!
傅殘忽然猛喘粗氣,幾個大字忽然映入腦中——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若連楚洛兒都守護不了,還談什麼武學精進?就算活下去,此事也會成為畢生心魔,把自己活活卡死在強者之下!
他豁然站起身來!眼中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光芒。
他緩緩走向牆邊的木櫃,一步一步,走的極慢!
接著,右手輕輕撫上扶手,猛然拉開櫃門,一個古老的劍匣,正靜靜躺在櫃中。
劍匣中,似有奇異的嘶鳴!
匣中有劍,劍鳴匣中!
傅殘屏住呼吸,緩緩開啟劍匣,一把古樸的長劍終於又重見天日!
他粗糙的右手輕輕撫摸著古老的劍鞘,撫摸著上面神秘的雕紋。
屋外的喧譁忽然停止,火光忽然熄滅,一切都在消失,天地間彷彿只剩下傅殘和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