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語氣。說罷,還不著痕跡地向兩個小魔頭拋去一個挑釁的笑顏。眼見著他們敢怒而不敢言,粉嫩的小嘴微微撅起。她唇角的弧度,又情不自禁地向上挑高了幾分。
“如此,就勞慕先生多費心了。”夏姨娘訕笑著還想說些什麼,卻在瞥見兩個孩子灼灼的目光後,迅速收起了笑顏。“找個時間,我我家老爺會設宴款待慕先生的。”
目送著夏姨娘的身影漸行漸遠,慕子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無論怎麼說,在顏府,她又算過了一關。這樣想著,她慢慢地迴轉了身子,卻一眼便瞥見兩個稚子眼中的鄙夷之色。
“怎麼,看來你們對我方才的言行很是不滿咯?”慕子路秀眉一挑,端起白瓷茶杯輕抿了一口,方不疾不徐地問道。“不妨說來與我聽聽。”
“孃親教過我們,做人要實事求是,不能溜鬚拍馬。”顏秋書雙手背在身後,一板一眼地說道。
“你們的意思是,先生剛才恭維夏姨娘是不對的咯?”慕子路莞爾,這兩個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小人精兒,真是有意思極了。
“那是自然。”兩個孩子連忙點頭一本正經地答道。
“那先生來問你們,你們方才看見那夏姨娘,又為何如同老鼠見了貓兒一般?”慕子路不緊不慢地問道。“按說她只是一個姨娘,你們為何又對她如此恭敬呢?”
“”書房裡,是一陣難堪的沉默。寂靜到甚至能聽見三人輕微的呼吸聲。兩個孩子齊齊地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紅唇緊咬著,眼圈卻再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今天先生教你們一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慕子路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下筆鋒清挺,力透紙背的幾個大字。“生而為人,總有一些我們不得不去面對的人和事。當這些人強於我們,甚至能夠主宰我們的生活之時,就算我們難堪,就算我們不甘,我們同樣也要選擇屈服和妥協。這一點,你們做得很好,不用我再教了!”
“先生今天想說的是——妥協與屈服,都只是暫時的。我們隱忍,並不意味著我們就要向命運臣服。昔日越王勾踐臥薪嚐膽,三年磨一劍,為的不過是他日的王霸天下。如果沒有當日的隱忍,又何來日後的雄霸天下呢?”停頓了片刻,慕子路繼續說道。“大丈夫能忍人所不能忍。當年韓信忍胯下之辱,方成一方豪傑。先生相信,你們一定能做得比他更好!”
“先生”兩個孩子抬起頭來,長而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烏黑髮亮的眸子裡分明有霧氣氤氳,卻又倔強地不肯落下。慕子路暗暗嘆了一口氣,大步跨上前去,一手一個將兩個孩子攬入懷中。心裡,卻是暗自驚心——究竟要受多少的委屈,才會讓兩個不過五歲的稚子如此早熟,如此世故?!
“告訴先生,夏姨娘待你們好麼?”沉吟片刻之後,慕子路開口問道。她的語氣淡然,目光卻如磐石般堅定。不管這顏府是不是潭渾水,不管這潭渾水有多深,她慕子路都趟定了!
儘管很貪戀慕子路懷抱的溫暖,兩個孩子還是很警惕地離開了她的臂彎。迅速地對視一眼之後,慕子路聽見顏秋容用稚嫩而甜美的聲音答道:“多謝先生的關心。姨娘待秋容和秋書很好,對我們可謂是視如己出呢。”
“是麼。”慕子路黯然一笑,心中湧起一股悲涼之意。看來,要取得這兩個小傢伙的信任,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不過,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防備之心,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失去了童稚之心,到底還是一種悲哀吧!“由明日起,我們增加一種教學方式——戶外課。”
“先生,何謂戶外課?”顏秋書偏著腦袋睜著黑玉般發亮的大眼睛無辜地望著慕子路,困惑地問道。
“佛曰:不可說也!”故意忽略兩個孩子期待的眼神,慕子路故作神秘的笑道。“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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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你怎麼突然改了主意?”從書房出來,夏姨娘帶著心腹丫環鈴蘭徑直朝大廚房走去。“本來不是想”左右四顧,瞧見四周無人,鈴蘭才繼續小聲說道。“姨娘不是聽說這先生厲害,能制住少爺和小姐,打算找機會將他攆走的麼?”鈴蘭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主子一向“縱容”兩個孩子,往常但凡看見一個品行端正,學問又好的先生,便會千方百計的唆使兩個孩子將其趕走。今個兒怎麼會突然轉了性?!
“你懂什麼!”夏姨娘輕嗤一聲,道。“我想好了,老這麼著也不是辦法。今兒攆了這個,明兒就來了那個。這顏府樹大招風,總有人源源不斷的來。我們攆得了一時,攆不了一世。還不如找一個‘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