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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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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彝國軍隊大勝歸來、朝堂間充斥著歡騰喜慶之氣的那一個多月裡,這位作為彝國國主的少年,卻擯走了所有舞姬作陪、推謝了無數場晚宴,每日輕袍緩帶,步行至那個緋衣女子所居住的寐園內,擯退所有看守的侍衛,將那個女子擁入懷中,與她耳鬢廝磨、朝雲暮雨。

而那個女子亦無任何排斥與牴觸,只是深深埋首於他懷間,渴切地親吻著他,用身體的溫度給予對方慰藉與……關懷。

寂寞廣寒的寐園內,那個紫袍的少年王者每夜沐著夜霧而來,在晨曦降臨的早晨、在她的睡夢中悄然離去。

多麼溫暖貼心的廝守,宛如……存留在輪迴前那一世裡殘破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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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七一葉知秋(上)。。。

這是個沒有晝夜的地方。

明月永遠高懸於天際,在大地上垂瀉下朦朧的銀白色光芒。

在這裡,碧草叢生、魚翔淺底。萬物變化的過程,分明是如此的安靜祥和;連造物生長的聲音,幾乎都能清晰地傳至他心底。

似乎,這裡一直以來就是如此;似乎千年萬年的時光都已在此恆定;似乎……他們的祖先,就曾在這樣澄淨得近乎透明的空氣裡經歷生老病死。

他不由再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做夢了。只是,這個夢境太長太長、彷彿永無邊際——他害怕自己若是再不趕快醒來,就要忘記了自己是誰。

漏滴的聲音穿透了薄薄的紗帳,在他耳邊迴響著——“滴答、滴答……”那種聲音,幾乎延綿為一種動魄驚心的召喚,彷彿催命的鼓點,鞭撻著他快速醒轉。

他從錦被裡探出手,在牆壁上摸索了一陣後,終於找到了那一排用尖刀劃下的細細刻痕。

“一、二、三、四……”

他日日關注著計時的滴漏,每過去一日,便會在牆上刻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三十天。

整整三十天。

如何……才能從這裡出去?

這座宮殿極大,然而卻見不到一個侍衛或者侍女。在這裡的三十天裡,他只見過聖女朧、祭司那迦以及那個說起話來有些瘋狂的聖君大人——這座神宮的主人:龍闕。

那個身穿白袍的年輕祭司每日都會到這裡來看他,然而不知為何,他對此地的印象卻是極為模糊的,竟是想不起那個白衣祭司究竟做了些什麼……似乎,那迦每次一轉身,便是對他施加了某種咒法,令他只能任由自己體內那股灼熱的氣息緩緩蒸騰;而腦海中,卻愈來愈空白……如同這間純白色的房子、如同那迦那一襲雪白的長袍。

在這麼多日子裡,他可以在此地自由出入,從無人攔阻。然而,每當他嘗試著欲圖自己摸索著路徑離開之時,最終都會回到原點。

這是個與世隔絕、迷宮一樣的地方。

禁凌雪輕輕嘆了口氣,再無心睡眠。

“你以為,這座軸儀滴漏,與普通的滴漏一般,是用來計時的嗎?”思緒惝恍之際,一個清冷的聲音陡然飄入了他耳中。

乍然聽見這個聲音,他驀地一震,霍然立起身,“你說什麼!”

然而,那迦並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冷冷望著他道:“我早就告訴過你,時間這種東西於此刻的你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而你,又為何還要做這樣不必要的困獸之鬥呢?”

頓了頓,他唇角微勾起一絲譏嘲的弧度:“雪,我問你:現在,你還記得自己的全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記得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記得……你心中還有些什麼人嗎?”

聽著那迦這一連串的提問,禁凌雪不自覺地抬手摩挲著牆壁上那一道道刻痕,頓覺心底的恐慌如潮水般巨幅蔓延著,汗水漸漸浸溼了他背後的衣衫,縷縷幽寒貼著面板滲透入他的血肉與骨髓。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再持續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著……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儘量保持清醒,哪怕只是這一刻的清醒——因為,他不願繼續“遺忘”下去。

——從醒過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中暗自立誓:日後,定要切切記住生命中出現的每一個人。唯有這樣,方能填補靈魂裡那有如冷風穿梭於其中般的空白,他不想再……那樣寒冷下去。

白衣祭司的聲音彷彿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清冷而飄忽:“雪,請你記住:所有的一切——過去與現在,你所看見、聽見的一切,都是可以被遺忘的。

“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