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是傍晚,街面依然行人眾多。為防引起俗人關注,柳龍安不肯立即飛行。抬頭望見半空中,有隻老鷹盤旋,念動“釋迦摩尼涅前說陀羅尼”前三句,隨即化成一隻蒼鷹。
他已達到燃燈心經中級境界,隨時可以化為所見之物。
蒼鷹騰空而起,向著東北方向急飛而去。
飛了大約半炷香時分,遙遙望見山中燃著一堆火。柳龍安快速降落,唸咒化回本形。
只見姜春燕身穿藍袍,頭戴瓜皮帽,盤膝坐在火旁。她的腦袋垂在胸前,已經人事不省。
柳龍安猛然想起,自己出來得匆忙,忘了帶上那隻砂鍋。
昨晚就用它熬了培元根,肖無病將湯『藥』餵給姜春燕。離開太平糧行時,柳龍安隨將砂鍋帶回了客棧。
他急忙招手,將砂鍋引到此處。又到雨花國沼澤地中,用砂鍋盛回半鍋清水。於是施展如意神通,將砂鍋懸在二尺高處,吹出三昧真火,重新熬製培元根湯『藥』。
他輕輕拉起姜春燕手腕,感到她的脈搏極為虛弱。趕忙向她輸入真氣,幫她維持生命,等待湯『藥』慢慢熬成。
姜春燕得他真氣相助,不一會兒便甦醒過來,有氣無力地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柳龍安道:“我是個妖精,一個好妖精。”見她還要再問,急忙道:“你先別說話,保持住體力。你被人打得口吐鮮血,腿部又被打穿,因此失血太多。現在,我先幫你補血。”
姜春燕緩緩地點了點頭。
柳龍安撮起嘴唇,口中“嘶嘶”有聲。須臾,十幾條青蛇花蛇相伴而來。
他把姜春燕放倒平躺,對她道:“蛇血雖然難喝,你一定要強嚥下去。”隨將那些蛇逐個放血,滴到她的嘴裡。姜春燕非常聽話,喉嚨“咕咕”,將蛇血吞進肚腹。
柳龍安用手遙空對著她的胸口,幫她消化吸收這些異類之血。稍傾,姜春燕的臉上開始有了血『色』。
等到湯『藥』熬好,柳龍安坐在她身側,學著肖無病的樣子,用手招引『藥』湯,一縷縷飛入她的口中。
如此忙乎了將近一個時辰,姜春燕體力大增,神志也得到恢復。
她坐起身來,陰沉著臉問道:“誰指使你這麼做的?是不是姓楚?”
柳龍安愣住:“什麼?指使我?”
姜春燕道:“你是想將我救活,然後順藤『摸』瓜,找到我爹他們?”說著打了個激靈。
柳龍安頓時醒悟。
他用神通找到劉雨菲,偷聽到了姜長老的自言自語,知道姜家的仇人姓楚,好像叫什麼楚雲天。姜長老說起自己的女兒,口中不停地叫著“燕兒”。
彼“燕兒”,自然就是此“燕兒”,他們是一對揹負著滅門仇恨的父女。
柳龍安不敢暴『露』自己的偷窺,對她道:“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個龍族,見你身受重傷,就想把你救下來。”
姜春燕雙眼緊緊盯著他,見他神態憨厚,絕不似撒謊。想了半晌,才輕輕笑道:“咱們人妖殊途,可不大合適。你可別是喜歡上我了吧?”
柳龍安擺手道:“我已有家室了,兩個媳『婦』呢。”
姜春燕歪頭道:“哦?那還在外邊胡混?你是想著,在人類裡面,再踅『摸』一個媳『婦』?”
這句話捅在了柳龍安的心窩子上:“我已有胡雪和胡倩兮,怎麼還一直惦記著劉雨菲?為什麼一聽到她的訊息,登時就顛顛地追了過來?”心中想著,臉上不由發起燒來。
姜春燕見他羞赧神『色』,臉上『露』出詭異笑容,身子靠向柳龍安,嘴中呢喃道:“白龍哥哥,我身上好冷,你抱著我好嗎?”
柳龍安一哆嗦,猛然站起身來,囁嚅道:“你你別這樣。”
姜春燕也站起來,忽然用手扶在太陽『穴』處,說道:“白龍兄,我頭暈。”身體連連搖晃。
柳龍安施展如意神通,兩手作扶狀,將她身體穩住,道:“這湯『藥』最好用黃酒做『藥』引,眼下弄不到,只好將就服用。還要再喝兩三天,你才能痊癒。”
姜春燕道:“那就是說,你得跟著我,一直給我熬『藥』?”
柳龍安道:“倒也不是。我把『藥』給你,你自己熬了喝吧。”向懷中掏了半晌,卻是空空如也。剛才這隻培元根,是身上僅剩的一隻。
“你在這兒等著我。”說完就地消失,往身『藥』師國中,搜尋培元根『藥』草。
這種『藥』草十分多見,不似骷髏頭草那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