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容琛穿了一件月牙色的錦袍,襯得他原是高大頎長的身形越發是丰神俊朗、玉樹臨風。沈嫵心裡嘆了一聲,便道:&ldo;今日恐怕讓容表哥失望了,五姐姐昨兒個說有功課要做,今日騰不出時間,便說不去了。&rdo;她瞧著容琛眸色一愣,便笑眨了眨,道,&ldo;容表哥不會因為五姐姐不去就不帶我去吧?&rdo;容琛面露赧色,忙解釋道:&ldo;阿眠,我不是……&rdo;&ldo;好了,這次算我欠表哥的。下次一定把五姐姐約出來,當是還容表哥一個人情。&rdo;沈嫵笑盈盈道。難得有機會出門,她自然不能因為沈妙不去就作罷。不過尋常的姑娘家,哪裡會說出這番話?可她把容琛當做是自己人,這才話語直接了一些,也好顯示出自己的誠意。而方才容琛喚的&ldo;阿眠&rdo;則是沈嫵的小名。只有親近之人,才會這般喚她。沈嫵的母親韓氏,生有一兒一女,自打她出生之後,韓氏便覺得人生圓滿了,因此日日好眠,這便是&ldo;阿眠&rdo;二字的由來。而容琛不知該如何說清楚,只覺得心裡堵得慌。他瞧著面前嬌小玲瓏的表妹,只暗暗惱怒自己做得事情,為何會令她想到那裡去?他知道在這幾個姐妹中,她和沈妙年紀相仿最是親近,便事事準備兩份,免得只對沈嫵一人好,太過唐突。可就是因為這個,這小表妹卻以為他心裡念得人是沈妙。也是,家中父母也最滿意沈妙。如今更是開始忙著他的親事,打算在沈妙及笄之後來定國公府提親,可是他心裡卻不願。面前的小姑娘笑容明媚,烏髮紅唇,一雙又大又亮的妙目生得比天上的星星還漂亮。她生得太美,若是再長大一些,不知是何等的絕色。現下晏城之人都道衛國公府的五姑娘是個香餑餑,卻不知這六姑娘才是罕見的美人。不過‐‐容琛彎了彎唇,心下有些歡喜。不知道也好。如此他便可以獨自欣賞這份美麗。&iddot;晏城最有名的便是明淖河。上元節這一日,明淖河上皆是精緻的畫舫。到了晚上,河面上漂滿河燈,點綴得這個湖面如繁星點點一般的璀璨怡人浩渺無垠。夜空中又綻放絢爛的煙花,與這漂著河燈的湖面交相輝映,照得整個明淖河周圍恍若白晝,美不勝收。沈嫵出門一貫喜歡帶立夏。立夏生手好,她也就不用怕遇到登徒子。而容琛也不過是帶了隨身小廝容青,兩人跟在她和立夏的身後看著她買東西。一路沿街,她不過是買一些小吃零嘴兒,見容琛替她付錢,她也不多說什麼。反正這容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他們是表兄妹,這麼一點銀子她自然也不客氣了。現下天色一暗,沈嫵瞧著街上的年輕男女都帶著奇形怪狀的面具。她自然也是小孩子心性,便拉著立夏去買面具。她站在攤子前,見那豬頭的面具滑稽可愛,而她又是屬豬的,便對著攤主道:&ldo;我要這個。&rdo;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高瘦男子,穿著粗布棉襖。他見攤前這個衣著精緻的小姑娘,便知她是哪位大戶人家的姑娘。只不過這等的容貌,卻是好看的像天上的仙子一樣。他替沈嫵取下那豬頭面具,遞給了她。沈嫵接過,套在臉上覺得十分的新鮮,遂轉過頭看著容琛衝著他笑,問道:&ldo;容表哥,好看嗎?&rdo;容琛知道她玩性重,只提醒她時候不早了。沈嫵覺得掃興,乾脆嘟囔著替容琛選了一個猙獰的鐘馗面具,然後踮起腳替他戴上。少女的氣息芬芳香甜,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讓容琛頓時不敢亂動,一時眼睛都忘了眨。等回過神的時候,卻見沈嫵衝著他咯咯直笑,聲音甜糯道:&ldo;容表哥,這面具很襯你。&rdo;也就沈嫵敢這般的胡鬧。這容琛怎麼說也是宣平侯府的嫡長子,平日裡待人是謙然疏離。可唯獨對沈嫵一貫的縱容疼愛,儼然是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可容青卻知,世子對自家的親妹妹都沒有這般好,而對這沈六姑娘,自然有別的原因在。聽著她的笑聲,容琛一時有些恍惚,待反應過來,卻見那穿著一襲大紅色織錦皮毛斗篷的小姑娘早些淹沒在人群之中。容琛登時心中擔憂,忙去人群之中尋找。而這廂,沈嫵戴著面具穿梭在人群中,瞧著每個人的面上都帶著面具,手裡頭還提著一盞花燈。這花燈節,哪裡能不提花燈啊?沈嫵讓立夏買了一盞白兔燈籠。這白兔燈籠甚妙,只要轉動起來,裡面的那幾只兔子便會神奇的奔跑起來,活靈活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