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看天氣好,取了鑰匙開了庫房去揀些好東西吧。這年節之禮,不過是拿東家的給西家,拼拼湊湊罷了,”又笑對元春、李紈道,“過一個生日也能收十幾架屏風,自己家裡哪裡擺得了?明年可又來了新的了!白放在庫裡也是佔著地方、黴壞了東西。”
邢夫人跟著道:“誰說不是呢?只別讓人家認出來就是了……”
賈母臉上一頓,王夫人一挑眉又道:“好叫老太太知道,趙姨娘怕又有身子了。”賈母臉上淡淡的:“是麼?她倒有福氣了。”邢夫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抿了抿嘴,不說話了。賈寶玉見狀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又忙雙手交疊地捂住了,兩隻烏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元春小聲道:“悃了?”
邢夫人藉機起身,瞄了一眼時辰鍾:“都這個點兒了,寶玉也是該悃了,我也該去伺候我們老爺安置了。”賈母一點頭:“去吧。”邢夫人又與王夫人作別,元春起身看著她出去了,也拜別了賈母與王夫人。賈母又命李嬤嬤抱賈寶玉去安歇。
賈寶玉其實是不悃的,打個哈欠不過是為了讓大家好下臺罷了。穿著紅綾小襖,賈寶玉在炕上打了好幾個滾兒,把李嬤嬤唬得一
14、冬日無事過渡章節 。。。
迭聲唸佛:“我的爺!快睡了吧,大冷的天兒小心著涼,再驚擾了老太太,底下的人又該捱罵了。”賈寶玉又一個滾兒翻進被子裡,在被窩裡扭股糖似的一頓揉搓,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趙姨娘又有孩子了,這TMD才多久啊?賈政,你也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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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的小老婆懷孩子也不是頭一回了,一回生二回熟,王夫人情緒穩定——至少面上看不出什麼來——還能條理分明地吩咐準備各種年貨、分派各房的月錢,又打點著給各處親戚的東西,連外頭各家的年禮也絲毫不亂。賈寶玉聽著她一連串的:“妹妹在家裡喜歡吃的、用的已經備下了,老太太看著還短少些什麼?雖說姑爺家未必缺這些個,到底是京裡的東西地道些。還有給姐兒的小玩藝兒,前兒得了一匣子珠子,難得的圓潤,不如勻些兒一併送去,”又說,“鎮國公府老太太生日近了,禮已備下,他們家下了貼子來請,老太太去也不去?”還有,“莊子上送來的炭今年略有盈餘,后街上老太太打發人來求,我已命人送了五十斤二等的銀霜炭、百斤柴炭過去。”等等等等。
賈母大多時候只是眯著眼睛聽著,說到賈敏的時候她的臉色才認真些,聽王夫人安排得妥當,賈母也沒什麼好挑剔的,只問了一句:“你妹妹那裡,有喜訊麼?”王夫人一頓,明白過來這是在問賈敏與林姑爺有無子嗣了,遂笑道:“老太太忘了?上回妹妹來信說有了身子,咱們還算過日子的,總要到年後開春二、三月才到日子的。”
賈母嘆了一回:“這麼幾個女兒,就只剩下她一個了,偏偏又……天可憐見的,總要有個哥兒我才能放心她。”王夫人肚裡一算,賈敏夫婦俱是三十好幾了,成親這麼些年俱是無子,心裡實在不大看好這兩個,嘴上仍說著:“老太太若擔心,不如去佛前許個願點個燈?”
賈母睜開了眼:“這話說得不錯,咱們家常去的廟庵,也不拘哪一處,都去發個願心吧,珠哥兒媳婦也還沒喜信兒,索性一併了,”又想了一想,“我看寶玉他老子總愛嚇唬他,連寶玉也算上吧,年後我自帶著寶玉去清虛觀。”賈母說一句,王夫人就應一句,直到賈母不再吩咐了王夫人才辭了出來,回去繼續忙裡忙外了。
當家人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日子就在這些準備事務中漸漸流過了,元春的生日轉眼將到。年前宮中賞宴,賈母等有品級的無不依品大妝,乘著車轎去宮中赴宴了,家裡便交由元春、李紈二人照看。賈母等天不亮就起來打扮,滿屋子都動員了起來。寶玉去年因年紀小貪睡,錯過了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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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略大了一點,在賈母等出門前醒了過來。賈母見寶玉醒了,笑罵了李嬤嬤一句:“說了不許驚著他,天涼,這麼早起來不是招凍麼?快抱回去,”又哄寶玉,“回來咱們弄好玩的,寶玉再去睡一會兒。”
賈寶玉只看著賈母頭上的首飾在燈燭下閃耀,閃得眼睛疼。元春道他喜歡這些,閒來無事,便教寶玉認鳳冠霞帔的等級,順便把官服上的補子紋飾也講給寶玉聽。寓教於樂,姐弟倆一個急著吸收知道聽得認真,一個見弟弟想知道也教得用心,且家中就有例子——賈政是員外郎、賈赦是將軍,兩者自有區別,又王夫人的誥命是從五品,邢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