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身體微傾向虛掩的門。
安陽的聲音很小,估計也是刻意簡短,根本聽不出來什麼。安陽平常接電話時可沒有這種小心,蘇杭心裡的不安又加重了一分,耳朵又往前湊了一分,正好聽到一個‘明天,走’的字樣,心裡一驚,頭就撞到了門上。
安陽聽到聲響轉頭,就看到蘇杭站在門邊,有些侷促的衝他道,“我不是故意的。”緊接著又問道,“你明天要走嗎?去哪?”
安陽瞟了他一眼,面上無所謂的道,“本來也要告訴你的,明天要跟阿林出去接一批貨,路途有點遠,估計要一兩個月才能回來。”
蘇杭本想追問是什麼貨,有沒有危險,但想起安陽剛剛明顯想要瞞著他的舉動,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乾脆不如省了他費心思安撫他的藉口詞彙,忍著走到床邊,蹬了鞋子上床看著他認真說道,“注意安全。”
安陽確實是準備好了藉口,而且為了這個沒有漏洞的藉口可費了一番心思,現在事到臨頭,蘇杭卻問都不問,立馬就豎起眉哼道,“就這樣?”
蘇杭也只求他安全回來就好,見他一臉不滿,心裡的沉重倒是少了一分,故意笑道,“哦,那你記得按時吃飯,要吃飯後果,每天都要記得洗澡,別髒兮兮的回來我可不准你上床……”笑著笑著,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只好住口,嚥了幾口唾沫,看著安陽啞聲道,“不能不做這個麼……我們退出,找份工作安安靜靜的不行嗎?”
這句話他很早前就想說了,他雖然不懂,但黑道哪是那麼好混的……而且安陽還小,不能一輩子耗在這上面。
不過是知道安陽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圈子內,知道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圈子,而他又擔心他在安陽心中沒那麼重的說話分量……才不敢自尋難堪將這個提出來。
蘇杭抬頭,見安陽沉默了下來,忙低頭掩飾,牙齒使勁咬著一點下唇肉,心裡後悔得要死。安陽的性格他是瞭解的,只要決定了的事,基本沒什麼轉圜的餘地。他以前就設想過這種局面的,只是還是忍不住。
直到他都要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氣氛了,安陽才開口說道,“不行……最起碼現在不行。”
眼前飛快閃過那個可憐的女人臨死前期冀的目光;閃過黑暗的小巷子內,瘦骨嶙嶙對人討好求饒的小男孩是怎麼樣像狗一樣活下來的畫面。
安陽又道,“我有個目標,從小到大,就是它支撐著我活下來的……不能放棄。”
蘇杭點點頭。
安陽嘆了口氣,說道,“睡吧。”蘇杭立刻掀開被子,很規矩躺下。
比平常乖了不止兩倍。
安陽咧開嘴無聲笑了聲……平常也沒難搞到哪去,哄一下或者嚇一下,做主的也是他。
明明是比他大了幾歲的人。
安陽起身去關燈,卻聽到身後的人低低說道,“要記得早點回家。”
穆徹
賭王並不是那麼好殺的,沒有周密的計劃,就算成功殺了,也沒有命回來。
從接到這個任務起,安陽就等於將腦袋掛在了褲腰帶上。
所幸程峰手下的情報做得不錯,賭王的習性,活動時間乃至家人都摸得很清楚;到了目的地之後,該有的安排與接應也都具備。
安陽坐在旅館的床上再次仔細看著資料上賭王的資料,最後停留在一個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神色桀驁的女孩身上。
幼年喪母,從小就是被放牛吃草一般的養大,仗著自己有個賭王父親,在學校裡就是個女魔頭。
嬌蠻任性麼……
……
夜裡十點多,本寂靜的公路上一輛輛車呼嘯而過,車頂的車篷被收起來,車內的喇叭音量被放到最大,隨著勁爆的重金屬音樂的節奏,現在雖已是二月中,但天氣仍很冷,車隊中卻沒人在意,一個個穿著暴露的少男少女們在夜空中留下一串串張狂的口哨與尖叫聲。
路邊偶爾路過的行人皺眉看著這一隊車隊,搖頭嘆嘆氣。
其中一輛車上,少女有些厭煩了這樣的尖叫,在迎面而來的寒風中甩了甩頭髮,彎腰鑽進車內,順手拉了拉敞開的大衣。跟在她身邊的男孩立刻跟著坐下,身體跟著音樂晃動,臉上帶著興奮大聲問道,“小沁,等會咱們去哪玩?”
被叫小沁的女孩瞟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拿出一根菸點上,吞雲吐霧了一會,才道,“我爸今天會回來,不去哪,回家!”
男孩聞言,一臉可惜與不盡興,但女孩既然這麼說,是肯定不會再玩了的,只好嘆了口氣從車內的冰櫃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