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比嗎?景帝手下有千古名將周亞夫,你朱允炆手下有誰?能征善戰的將領早就被你爺爺殺的殺,死的死,活著的皆是庸碌之輩,能靠得住嗎?再說燕王雄才,乃世之梟雄,豈是漢時那些不成器的七國叛王比得了的?
黃子澄,你真是好樣的!忠臣當到你這份上,奸臣們都該笑死了。歷數各朝,最怕的就是朝堂中出現這種忠直不阿的蠢臣!他們滿懷忠君報國之心,一門心思的誤導禍害帝王,這些人比奸臣更可恨,更該殺!最後害得帝王丟了江山,這些蠢臣們還滿臉悲愴的仰天大呼:“此天命也,非戰之罪……”
天命亦在人為,身為帝王臣子,你早幹嘛去了?
蕭凡張嘴,便欲勸朱允炆對藩王要更為警惕,不要相信身邊那些酸腐儒臣的寬慰之語,免得害國害己,話到了嘴邊,蕭凡忽然猛地驚醒,立馬住口不語。
自己的身份只是草民,不在其位而不謀其政,有些話大臣能說,但草民是絕對不能說的,哪怕是太孫殿下在民間認識的草民朋友,照樣不能說,否則會害死自己。
來日方長,且待以後有了身份,有了機會,再好好勸勸這位單純的太孫殿下吧。
說出了心裡的隱憂,朱允炆心情好了許多,鬱悶之情一掃而空,連笑容都燦爛起來。
有些人對朋友述說心事,其實不一定要朋友給他提供多麼正確的處理意見,他所需要的,僅只是一個人能安安靜靜聽他說而已,說完便算了,心靈的垃圾清掃出去,沒人會對這堆垃圾進行分析研究。
蕭凡笑道:“殿下的故事說完了,還想聽猴子的故事嗎?今天這出很精彩,大鬧天宮哦……”
朱允炆探頭看了看窗外西沉的夕陽,滿臉不捨的道:“今日晚了,我還要趕回京師,明日吧,你多編幾段精彩的,明日跟我多說一些……”
扭頭正待喚親軍擺駕,朱允炆目光卻不自覺的落在雅閣內擺放著的贗品古琴上,然後對蕭凡道:“你把琴擺在這裡,難道你會撫琴嗎?”
蕭凡聳肩道:“我只是附庸風雅而已,不過我的未婚妻善撫琴,她還有個名叫抱琴的丫鬟呢……”
朱允炆笑著指了指蕭凡,道:“謙虛,你太謙虛了,我早看得出來,你是個深藏不露的人,妻子會撫琴,你身為夫君,怎麼可能不會?來,與我相和,我們也來效一效春秋戰國時的伯牙與子期,共撫一曲高山流水……”
蕭凡急得臉都白了:“殿下,若論撫摸女人,草民倒是頗有心得,可是撫琴,草民卻真的不會……”
朱允炆不信,大笑道:“少來!你的話不老實,我決計不會信的,快快拿琴撫來!”
蕭凡苦著臉,悶悶的將閣內擺放著的兩把古琴端來。
“太孫殿下,很快你便知道,我這人說話是多麼的忠厚老實……”
雅閣內,低如輕訴的琴聲悠揚迴盪。
朱允炆雙手操琴,神情專注,俊秀略帶幾分稚氣的面龐此時顯得沉穩而忘情,修長的十指按於琴絃之上,一串動聽幽雅的音符自他十指間悠悠流淌而出,飄飄揚揚,像一群無所不在的精靈,瞬間在整座醉仙樓內肆意飛舞……
醉仙樓的大堂內,黃知縣微微閉眼,神情陶醉,慨然嗟嘆道:“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江河……人生得遇知音,唯以此曲暢述生平快事矣!好一曲高山流水,千古絕唱!”
隨即黃知縣神色又陰沉下來,一想到太孫殿下竟引那個蕭凡為知音,他便滿心嫉恨。
一個低賤的商戶女婿,他有何資格能為太孫知音?
嫉恨之餘,黃知縣也開始猶豫了,本欲請禮部黃侍郎相助,來江浦扳倒曹毅和蕭凡,如今蕭凡深受太孫器重,黃侍郎還動得了他嗎?
“哐!滋——”
一道刺耳的類似於前世重金屬搖滾的噪音,劃破了悠揚的琴聲。
大堂內眾人原本陶醉的神情頓時化作滿面驚恐,眾人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同時往後退了一步,一副齜牙咧嘴的難受表情。
三樓雅閣的琴聲也為之一頓,然後琴聲繼續,又悠揚飄出……
接著又是一聲刺耳的和聲,大堂眾人再次後退,琴聲又是一頓……
如此週而復始,眾人在享受和折磨的雙重刺激下,終於聽完了這一曲高山流水。
雅閣內。
蕭凡喜滋滋的道:“太孫殿下,草民以琴音相和,殿下可有產生共鳴?草民發現自己漸漸找到了感覺……”
朱允炆大聲咳嗽,然後沉吟道:“這個……這個嘛……嗯,我回去想想再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