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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神女峰》: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老大說這詩不好,要我就這麼寫:與其在被窩裡自摸千年/不如在愛人身上痛幹一晚。從此以後我們就叫他“痛幹上人”。

李良嘆了一口氣,說我現在真的開始信命了,沒想到老大是這麼個結局。我沒說話,想起老大騎腳踏車帶著我在校園裡到處亂竄,對我說,“現在要是有個娘們兒肯讓我幹,我命都可以給她。”八年之後,他的命不知給了誰,但他一生追求的幸福,似乎仍是遙不可及。

這事讓我的情緒極其低落,吃完飯趙悅指使我去洗碗,我裝沒聽見,坐在沙發上啃指甲,趙悅有點不高興,自己去把碗洗了,摔得叮叮噹噹響,我不耐煩地說了句:“你要不想洗就放著,別動不動就甩臉子給我看。”趙悅冷笑一聲,說到底是誰甩臉子給誰看,從一進家門你就愛理不理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就直說!”我說我能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又沒有半夜三點鐘給我打電話的情人。

十五

爸爸出院那天是幾個月裡最高興的一天,我開著公司的桑塔納把老漢接回家,媽媽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還開了一瓶珍藏了十多年的竹葉青。姐夫從採訪單位受賄了兩條中華,一條孝敬老丈人,一條孝敬小舅子。六歲的小外甥嘟嘟在客廳裡跑來跑去的,據說這小子在幼兒園就開始談戀愛,將來肯定比我有出息。我姐和趙悅在廚房裡殺魚,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嘰嘰呱呱地笑個不停。爸爸在醫院裡住了二十幾天,居然胖了一點,精神也不錯,非要跟我殺一盤,我百般相讓,終於讓他贏了一局,老漢樂得跟撿到錢包一樣。這種久違的溫馨讓我有點恍惚,我一邊喝茶一邊想,原來快樂也很簡單。

吃飯時姐夫提起最近在郊縣發生的一樁慘案:一個姓婁的下崗工人,在夜市上擺了個小攤,碰巧遇上城管大檢查,一些盆盆罐罐全部被收繳,婁某和其他幾個小販先是苦苦哀求,希望能夠返還,跟著城管的車走了一兩公里,也沒拿回東西,婁某一氣之下就開始用石頭、磚塊襲擊城管人員,沒想到城管沒砸著,卻把一個過路的小夥子當場打死。他跑回家後越想越害怕,跟老婆抱頭痛哭,說咱們不活了吧。他老婆說真的硬是活不下去了,兩口子就哭著喂孩子吃了毒鼠強,然後關上門窗,開啟煤氣,一起燻死在家裡。

這故事搞得一家人都悶悶不樂。姐夫咬文嚼字地說現在是一個充滿危機感的時代,誰都不敢預言明天,一切都是假的,只有錢才是真的。一聽見他說錢我就開始坐立不安,昨天會計給我列印了我的個人帳,我接過來看了一眼,腦袋嗡地一響:我名下已經掛了28萬4千多元欠款。其中絕大多數是業務借款,借一萬,報銷六千,尾數滾存下來,就成了一筆鉅款。會計旁敲側擊地暗示,說下個月財務大檢查,如果我不還錢,他也要跟著挨處分,我聽得一身是汗。有一會兒我懷疑是會計弄錯了數字,埋頭研究了半天,越看心裡越糊塗,我早就忘了這些錢是怎麼花出去的,想來不是花在牌桌上就是花在女人身上。所以王大頭總說我是“為雞巴打工”。

董胖子出事後收斂了許多,每天坐在辦公室裡悄無聲息,走路時也不故意往前腆肚子了。總公司對嫖娼事件的處理結果還沒下來,這幫飯桶就是這樣,屁大一件事也要開會討論,效率低得嚇死人,去年銷售部申請一臺電腦,不到5000塊錢,我等了足足兩個月,那份報告多方輾轉,萬里漂泊,小小的一張A4紙上,竟然有十五、六個簽名。我心想如果董胖子那天播種成功,恐怕孩子都生下來了,處理結果也下不來。不過這廝最近倒有點與我為善的意思,點頭哈腰的,還主動給我上煙。上週末加班搞六月份要貨計劃,在電梯裡遇見了他,他說這次他還是推薦我當總經理,“我們倆雖然不合,但你的能力我還是很佩服的。”聽得我都有點感動,就是不知道真假。

如果能當上總經理,那就太美了。按現在的銷售量,總經理一年大概有三十萬左右的進帳,出入有車,什麼費用都能報銷,總公司還提供額度不等的無息貸款,幫助解決買房問題,董胖子就借了15萬,說是供房,其實是在炒股。除了一年兩季的例行檢查,總公司一般不干涉分公司的經營管理,明的暗的加起來,三年清老總,百萬人民幣,不過是小菜一碟。好幾個競爭對手都在我們公司當過方面大員,孫總離職後在天津開了個公司,生意據說做得也不錯。我最大的問題就是平時言行不謹慎,嘴上沒個把門的,葷的素的隨口亂說,還經常跟領導拍桌子,所以給總公司留下了一個不成熟的印象。聽了董胖子的話後,我心裡癢癢的,心想是不是有必要主動表現一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