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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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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郡的雨勢在幾天前便已停止,這兩天水位迅速回落,除了十分低窪之地仍有一些積水外,大部分被水淹沒的地勢都露出了草地和灌木,但官道依然沒有通,只能走小道,滿路泥濘,行路艱難。

屈突通的疫病感染並沒有隨水勢的下降而停止,相反,隨著氣溫升高,疫病有更加蔓延的趨勢,病倒計程車兵已超過八千人,病死者四千餘人,逃亡士兵不計其數。

屈突通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考驗,大營內,屈突通一臉倦意,他已經半個月衣不解帶,壓力和勞累使他身心疲憊不堪。

但此時,屈突通眼睛裡更多是憤怒,在身旁的桌上放著一份王令,使代王楊侑下達的命令,調他回長安,卻不准他的軍隊撤回關中。

在這份命令中屈突通看到了深深的不信任,他知道這不是楊侑的意思,而是陰世師和骨儀二人的意見,楊侑完全被這兩人操縱了。

他的這支軍隊跟隨他南征北戰,已經有八年,眼下疫病流行,將士們都掙扎在生死關頭,卻讓自己獨自回長安,他屈突通怎麼可能辦得到!

但代王的命令又擺在這裡,他是遵守還是不遵守?

這時,有士兵在帳門前稟報,“桑將軍來了。”

桑將軍就是屈突通的副將桑顯,和他共事多年,眼下屈突通正全力以赴對付疫病,軍務方面就交給了桑顯。

“請他進來!”屈突通坐直了身體。

片刻,桑顯快步走進了大帳,拱手行一禮,“參見大帥!”

“不必客氣,請坐吧!”

屈突通請桑顯坐下,嘆了口氣道:“長安完全無視我們的困境,不允許軍隊撤回關中,這我能理解,他們是怕疫病在關中蔓延,這也罷了,但代王卻調我回長安,無論如何我不能接受。”

桑顯緩緩道:“我來見大帥其實也是為了此事。”

“此話怎麼說?”屈突通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桑顯從懷中取出一份密令,遞給屈突通,“這是代王給我的密令,如果大帥不肯受令回長安,就當場抓捕,若有反抗,可直接格殺,然後令我率軍和李淵決戰。”

屈突通呆住了,他慢慢開啟這份密令,他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他當然知道這密令的真實含義,就是直接摧毀自己和自己的軍隊。

桑顯又冷冷道:“等我率軍和李淵打得兩敗俱傷,然後宋老生就來摘桃子了,這應該是陰世師的意思吧!”

屈突通慢慢走到大帳前,他眺望著遠方,眼睛迸射出痛苦之色,在他為大隋帝國拼死而戰之時,最先拋棄他的也是大隋帝國。

這時,桑顯走到他身旁,略有點傷感道:“帝國日暮,大勢已去,大帥沒有感覺到嗎?”

屈突通默默無語,桑顯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了。

大帳內,屈突通來回踱步,誰也不敢打擾他,從中午一直到傍晚,屈突通始終心緒難寧,站起身又坐下,坐下又站起身,神情背影帶著極大的困惑。

夜幕初降,一名親兵出現在帳門外,猶豫一下稟報道:“啟稟大帥,營外有一人求見,說是大帥故舊。”

屈突通一怔,問道:“他叫什麼?”

“他說姓高。”

屈突通思索良久,忽然想起一人,難道會是他?

屈突通連忙道:“快快請他進來!”

不多時,一名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被士兵帶進大帳,屈突通頓時又驚又喜,“果然是士廉兄,你不是被貶去交趾了嗎?”

這名瘦高男子叫做高儉,字士廉,出身北齊皇族,年約五十餘歲,和被別的北齊皇族不同,高士廉和關隴貴族關係密切,他的妹妹還嫁給了隋朝名臣長孫晟,長孫晟中年早世後,高氏便帶著一對兒女投奔兄長。

外甥叫做長孫無忌,外甥女叫做長孫無垢,一直便跟隨著舅父高士廉生活,但在三年前,高士廉被斛斯政一案牽連,便貶黜去了交趾。

高士廉在隋朝極有聲望,和屈突通交往密切,深得屈突通的敬重。

高士廉微微笑道:“我是奉交趾丘太守之令來中原看看情況,順便探望妻兒老母,聽說屈突賢弟在此,特來探望。”

屈突通思路何等敏銳,連續大雨,河東郡水勢未退,根本無路去關中,也無法去洛陽,高士廉會從哪裡來?已經不言而喻了。

不過屈突通沒有拒之千里,而是點點頭,“士廉兄請進帳一敘!”

兩人進帳分賓客落座,親兵送來兩杯茶,高士廉關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