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頭苦幹。
穆聽梨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兼職,二月的最後一天,她向雲澄提了辭職。
雲澄立刻同意了,笑著說:“好好加油,不過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依你的成績,肯定能考個很好的分數。”
“好。”穆聽梨一頓,真誠說:“雲澄哥,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若真要說感謝,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雲澄說:“天璇現在沒那麼抗拒坐車了,每天也按時去學校上課,都是你的功勞。”
穆聽梨彎唇:“那是他自己做出的努力,我只是起到了很小的作用。”
出了俱樂部。
乘車回家的途中,穆聽梨接到了段終易的電話。
她再三猶豫,最後還是接了起來。
“小姑娘,你做的不錯……”
男人在電話裡說了很多,穆聽梨看著窗外風景,思緒飄蕩,鬼使神差地說了句:
“抱歉,叔叔,這場交易我沒辦法再進行。奶奶住養老院的錢,我一定會盡快還您。”
“說吧,你還想要什麼?”段終易像是預料到她會這麼說,兩手交握,不緊不慢地回道:“是我之前開的價碼不夠,還是說日後你想要留學?無論什麼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
“我什麼都不要。”穆聽梨輕聲說。
段終易笑了,聲線卻顯得格外薄涼:“你以為在我兒子面前隨便說了兩句話,就可以和他毫無阻礙地在一起?”
“別天真了,天璇才十七歲,見的世面太少,你覺得他能喜歡你多久?”
穆聽梨不由想起段終易的種種花邊傳聞。
她感到慶幸,幸好段靳嶼無論長相還是性格,都不像他。
“您放心,我從來沒想過和他在一起。”
“哦?”段終易明顯感到詫異。
已是春天,澄澈的陽光透過車窗灑了進來,窗影以一種朦朧的色彩緩緩後退,也將她的神色襯得模糊不清。
穆聽梨低聲重複:“叔叔,我什麼都不要,交易到此為止吧。”
不等段終易回應,下一秒她掛了電話。
穆聽梨垂著眼,想到山頂的那個吻,想到他的那些話。
她唇角很小幅度地彎了彎。
那麼好的段靳嶼。
那麼肆意與熱忱的段靳嶼。
光與暗,明亮與幽深,他的每一面都讓人心疼與著迷。
她怎麼可以利用他的感情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呢。
回到家,穆聽梨翻了下日曆,在四月份的一天,她用中性筆畫了個圈。
四月中旬,八中為高三學子舉行了一場隆重的誓師大會。
操場擺滿了各式花束和花籃,勵志橫幅標語掛滿了整座學校,校長和老師們在主席臺上慷慨激昂地演講完畢後,給學生們發放了成人禮帽和徽章。
因排場太大,引來了不少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們圍觀。
誓師大會結束,各個班級拍完畢業照,大家一鬨而散,自發組團拍照留念。
不少同學想跟穆聽梨一起拍照,她來不及一一回應,在人群中四處搜尋著段靳嶼。
她昨天和他提了下今天一起合影。
他下課後應該會過來。
忽然,她聽到背後冷冽低沉的嗓音:“抱歉。”
穆聽梨循聲望去,段靳嶼被圍在人群中央,許多人找他合照。
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她卻覺得像是隔著迢迢銀河,無法逾越。
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段靳嶼視線越過人海,落到她的身上。他推開眾人,邁著步子,走到她的跟前。
穆聽梨連忙將身上佩戴的成人禮帽和徽章摘下給他,說:“把它們戴上,我給你拍照。”
段靳嶼沒接:“等我成年那天,你再給我。”
穆聽梨手指一僵,斂了斂情緒,笑著說:“把它們戴上嘛,我給你拍照。”
段靳嶼猶豫了下,才伸手接過。他認真別好成人徽章,又戴上了禮帽。
下午最熾烈的陽光,少年站在學校銀杏樹下,斑駁光暈透過枝椏在他墨色的髮間跳躍,也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更加肆意張揚。
穆聽梨拿著手機,咔嚓一聲,將眼前的畫面定格。
她低頭看著照片,黑睫輕輕顫動了下,一股酸意湧上鼻腔,眼前有模糊視線的溫熱。
但那股熱氣最終還是被她逼了回去。
銀杏樹是學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