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逢時的場景。
但真正發生時,她才發現,自己連打招呼的資格和勇氣都沒有。
好在穆聽梨有個優點,不論內心如何的波濤洶湧,表面都非常的冷靜淡定。
她和個沒事人一樣,迅速收了視線。
何語夕走上前,雙手合十地開始道歉:“我們正在玩真心大冒險,我輸了,需要叫緊急聯絡人。你知道的,我第一聯絡人是你。這次是我不對,下次請你吃飯,好不好?”
穆聽梨笑笑:“沒事。”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何語夕撒嬌似的挽住她胳膊,帶她走到眾人面前:“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最好的朋友,穆聽梨。”
包廂裡都是些名人,穆聽梨曾在電視或者雜誌上見過,她面色恬靜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你緊急聯絡人真是個妹子啊。”某男演員打趣說:“還這麼漂亮水靈。”
何語夕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要不然呢?”
說完,她趕緊拉著穆聽梨坐在了自己身側,如同母雞護雞仔一樣將她好好護著。
段靳嶼從茶几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根,咬在唇間,白霧升起,遮住了他的眉眼。
他側過頭,視線落在穆聽梨身上。
可她大半個身體都被人擋著,他只能看到她的側臉。
穆聽梨緩緩吐口氣,儘量讓自己忽略段靳嶼,溫聲細語地和好友搭著話。
誰知她又把話題帶到某人身上。
“你知道那邊坐著誰麼?”何語夕用眼神示意了下方向。
穆聽梨端起水杯,平靜說:“段靳嶼。”
“臥槽!姐妹,不愧是你!見到頂流都如此淡定!”何語夕捧著臉,語氣比平時誇張許多:“今晚我在飯局上見到段靳嶼,激動到差點暈過去。我幻想都沒敢幻想過,有一天他就這樣活生生出現在我面前,真的和做夢一樣!”
何語夕是個名不經傳的小編劇,有時為了接到新專案,會被叫來陪投資商喝酒唱歌。
就算這樣,她接觸到的也都是成本很低的小網劇。和段靳嶼這種超級頂流,目前來看,八竿子打不著。
穆聽梨好奇問:“段靳嶼怎麼會在這兒?”
何語夕也很納悶:“我不知道啊,我一過去,他就在包廂裡了。”
“……”
兩人正聊著天,有人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扯著嗓門說:“好不容易靳嶼哥也在,一直坐著聊天有什麼意思啊,我們還是繼續玩遊戲吧!”
其他人紛紛附和,於是一群人又開始玩遊戲。
穆聽梨沒辦法,只能加入。
聚會差不多到凌晨三點才結束,何語夕屬於典型的又菜又愛玩,再加上今晚格外興奮,最後喝得不省人事,躺在沙發上睡覺。
離開之前,穆聽梨去了趟衛生間。她從隔間出來,開啟水龍頭,用涼水洗了很久的臉。
腦袋終於清醒了些,她才走了出去。
忽然,穆聽梨視線一頓,腳步隨之也停了下來。
走廊處,男人閒散地倚著牆,薄唇咬了根菸,神色在暗淡的光暈裡被照得隱隱綽綽。
穆聽梨很輕地眨了下眼,然後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垂落,在眼瞼處落下深色的陰影。
她記得他有潔癖,以前是不抽菸的。不過她也沒想太久,玩了一晚上,現在的她只想快點回去休息。
穆聽梨原本想硬著頭皮往前走,可又覺得在某人光鮮亮麗的對比下,自己這副模樣略顯狼狽。
於是打算等段靳嶼離開後再走,誰知他半天都沒有挪步的意思。
穆聽梨心底有些著急,考慮著要不直接走算了。
就在這時,頭頂響起一道清冽低沉的嗓音。
“喂。”
熟悉又陌生的聲線擊穿穆聽梨的耳膜,刺得她脊椎骨一僵。
她倏地抬頭,無數個記憶碎片沒有任何理由地衝進她的腦海,時光飛速流轉,男人那張臉似乎倒退回了少年之姿。
段靳嶼並未看她,而是低頭掐滅了菸蒂,淡聲問:“我在這裡,所以你連路都不願走了是麼?”
“?”穆聽梨蹙起眉,清凌凌的眼睛帶著疑惑看著他。
他們當年分手並不算體面,而且看他剛剛在包廂的態度,應當是沒有認出她。
她的沉默像是印證了他的猜測,段靳嶼眸色深沉如墨,抬起腳,一步步朝她走去。
黑色鞋子在大理石瓷磚上摩擦出輕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