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止說道,“衛兄弟非覺得我急功近利,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不過我們兩個爭來爭去的,說不定要把寨子裡的其他人給引過來,那時候可真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剛才的尖叫聲也把衛小止給嚇了一大跳,呆愣愣的點點頭,心虛的望林子外面瞧,“龔兄弟說的極是。”
“我有個提議,不如把他押回屋子裡去,你拿了鎖鏈把門給鎖上,拿走鑰匙,”龔笑笑一本正經,絲毫不像個會撒謊騙人的,“大爺那邊呢,隨時隨地會要你和兄弟們伺候,萬一看你不在起了疑心就不大好了,對吧?所以呢,就由我守在這裡。”復指了指羅言湛,“這傢伙嘴比死鴨子還硬,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是不會招供的,而我待在門外又奈何不了他,所以壓根什麼都不會告訴我。”
衛小止似乎感覺到大爺呼喚自己的聲音在耳邊迴響,打了個哆嗦。
在這寨子裡,想長長久久、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混個地位,混個錢財,最重要的便是不能讓上面的人對自己起了疑心。
剛進寨子時,前輩們的話也同時在腦海中響起。
仔細想一想,龔笑笑的建議還是挺不錯的,今天他們誰都得不到好處總比僵在這裡強,更何況龔笑笑留在這裡,大爺找不到起了疑心……
這傢伙便要為今日的貪心,付出慘痛代價了!
想到這裡,衛小止的心中有一頭猛獸在猖狂的大笑。
“……反正主子過個兩三天才能回來,衛兄弟你得了空閒就過來,我們兩個先審問審問。衛兄弟你說的對,這功勞什麼的,還是由大爺去向主子領去,我們幾個在大爺手底下做的好就成。”
“嘿,就這麼說定了。”衛小止面子上輕笑,內心繼續笑得極為得意。
眾人拖著羅言湛返回小茅屋,簡單粗略的給他上了些藥粉,撕了衣服包紮好,便在門上重重疊疊的栓了幾層粗鐵鏈,衛小止用力扯了半天見門紋絲不動,又檢查四周窗子、破洞是否封死,待沒有任何不滿後,丟下龔笑笑一個人,瀟瀟灑灑的摔打手們離開。
紛亂的人影消失在樹林的幽暗處,龔笑笑長長的舒口氣,從腰間解下酒葫蘆,盤腿坐在門口,猛灌下一口烈酒,頓時神清氣爽,目光炯炯有神。
“你剛才怕嗎?”他回頭問屋裡的人。
“怕,自然是怕的。不過我相信龔兄弟該是有能力來保護我的。”
羅言湛的聲音輕中帶著剛毅,還有一些別的包含其中,聽的龔笑笑渾身不自在,打了個冷顫。
“你挺有演戲的天賦,”龔笑笑說,眼光似笑非笑,“你明明一點都不怕,若非你演戲怕是過不了衛小止那一關。我見過的紈絝子弟,倒不是你這般的,早供出我是救你的了。”
“嘿嘿,”羅言湛笑得陰森森的,幽幽的嘆道:“我說你是救我的吧,白天這麼彆扭幹嘛。”
龔笑笑一口酒差點噴出來,極其艱難的嚥下後,身後又傳來輕若鬼魅般的聲音——
“龔笑笑,你是條漢子,我稀罕你……”
新的牆頭,新的目標(中)
龔笑笑眉峰一挑,“稀罕是什麼東西?”隱隱的,他有種不祥的感覺。
“咦?”羅言湛一聲訝異,不過聽龔笑笑帶著南方口音,不知道這方言的意思也屬正常,但他是不可能真的去理解別人的,“稀罕是好東西,龔兄弟居然不知道?”
聲音不高,聽在龔笑笑的耳朵裡,感覺帶點兒鄙視。
這樣的鄙視原本是不能被他的自尊心所包容的,只不過“小不忍則亂大謀”,他沒必要和一個紈絝子弟爭論個沒用的方言是什麼意思。
“唉,不知道就罷了。”屋內的人輕輕的嘆道,“反正我能不能活到你們口中的那位主子回來,還是個問題,不知道好啊。”
心裡莫名其妙的長出個疙瘩,龔笑笑摸著自己的胸口,撓不到扣不掉,很難受。
他失神的望著昏暗幽深的林子,又喝了一大口酒。
“龔兄弟喝的酒可是出產自漸雲郡的醉花沁?”羅言湛岔開話題,“沁香宜人,獨醉花下……很久沒有喝過了。”
說來說去,重點都不曾在救命的問題上,龔笑笑有些意外,“你倒是不擔心幾天後自己會命歸西天?”
“生死在天,命不由人。”羅言湛平靜的出奇,“若是註定要我亡,還掙扎個什麼呢?只是……”黑暗中獨坐的人,眼中閃現過雪亮的光芒,“不能知道殺我的人究竟是誰,死的不明不白,實在是……到時候如何向閻王爺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