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破舊不堪的堂皇床墊更是吱呀作響,幾乎有了地動山搖的氣勢。
突然,另一張床上的米楠“噗嗤”一聲樂了。
方木正把毛衣掀到腦袋上,聽到米楠的笑聲,忽然覺得身上的力氣一鬆,就那麼套著半件毛衣,也哈哈笑起來。
兩張床,相隔不到一米,一對男女,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笑作一團。
這一笑,就是足足一分多鐘。待笑聲漸止,方木也覺得自己想的太多,索性從被子裡探出上半身,三下兩下除去毛衣和絨褲。
米楠以手托腮,側身躺在被子裡,靜靜地看著方木,嘴邊仍是一絲掩飾不住的笑意。漸漸地,她的目光專注起來,似乎眼前這個男人值得百般揣摩。
“你愛她麼?”
冷不防地,米楠低聲問道。
方木一愣,本能地反問一句:“你說什麼?”
“沒事。”米楠立刻轉身,把被子蓋到肩膀,只把一頭黑髮衝著方木。
方木看著她的背影,即使在厚厚棉被的覆蓋下,仍能看出玲瓏起伏。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那天的事,我得對你說聲抱歉。”
“你不必道歉,更不必替她道歉。”
“可是……”
“廖亞凡說得沒錯,在有些事上,我的確不如她。我曾經走錯過路,這是我的命。一個殘缺的女人,本來就不應該奢望更多的。”
在那一瞬間,方木突然很想衝她吼一句:“不是,不是這樣的!”然而,他只是張張嘴,揮揮手,最後一拳砸在柔軟的棉被上,悄無聲息。
米楠的聲音繼續傳過來:“亞凡是個好女孩,好好對她,別辜負她——這是你的命。”
說罷,他就不再開口,一切重歸寂靜。
方木垂著頭坐了一會兒,抬手熄滅了電燈。
陷入黑暗的一剎那,方木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一幕無比熟悉。幾年前,S市開往哈爾濱的長途列車上,同樣的狹窄空間,同樣的共處一室,同樣的話題,涉及同一個女人。
同樣心有不甘的追問,同樣心照不宣的迴避。
一夜無話。方木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他撐起身子,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