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分屍)或者殃及家人等等。而本案則帶有鮮明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意味。
據調查,於光的書桌在他的房間南側窗下,當晚,他一邊拼命做數學題,一邊看著窗外的天色漸漸明亮。面對尚餘大半本的習題集,於光的絕望可想而知。也許,他曾暗自祈禱再多一點時間,祈禱今天的太陽永遠不要升起。這種對“時間”的渴望,被兇手完完全全的移植在魏明軍身上。
相同的夜晚,相同的任務,相同的結局。
兇手的意圖是,讓死者感受到和於光一樣的焦慮和恐懼,所以他才會冒險佈置下那麼複雜的殺人現場。
那麼,跪趴在教室裡,蘸著自己的血拼命解題的魏明軍,當時在想些什麼呢?
計算。答案。密碼。手機。還有越流越緩慢的血和越來越無力的手。
也許,他會在那絕望的幾個小時裡,想到那個可憐的孩子?他會不會想,如果我當時對那個孩子好一點,此刻就不用和自己的生命賽跑?
悔恨。
兇手的最終目的也許並不是殺死魏明軍,而是讓他受到折磨,而這種折磨並不是針對魏明軍的肉體,而是他的精神。
看上去,兇手應該是於光的至親,至少也是因為他的死而對魏明軍產生切齒痛恨的人。然而,現在證據顯示,兇手與於光的社會關係毫無交叉,甚至可能素不相識。
可是,有誰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甘冒風險去殺人呢?
“也許……”楊學武摸著下巴,“是一個和於光有過相同經歷的人?”
“那嫌疑人的範圍可太大了。”方木不由得苦笑,“任何一個經歷過學生時代的人,都不可能沒捱過老師的教訓。再說,兇手應該是一個成年人,否則,也不會有那麼縝密的心思。”
“也許是學生時代的傷痛讓他對於光的遭遇感同身受,進而去殺人呢。”
“不太可能。”方木搖搖頭,“實事求是的說,魏明軍對於光的責罰雖然過分,但是還不至於釀成自殺這樣的結果。於光自己至少要為之付上一半的責任。被罰寫作業——為這麼點事就衝動到去殺人,哪會有心思去佈置那麼複雜的現場,還把痕跡都清除的乾乾淨淨。”
“那他是為了什麼?”楊學武有些不服氣。
方木無語。的確,“報復”只是這起殺人案的表像,兇手心中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動機。如果是那樣的話——
一絲不祥的預感慢慢浮現在方木的心頭。他轉過身,對一臉疑惑的楊學武說:“我現在比較關心的,是他還會不會繼續殺人。”
米楠穿著白大褂,背對門口,仔細查驗著手裡的一個足跡檢材。方木敲門,米楠聞聲回過頭來,只是看了方木一眼,就轉身繼續忙活著。
方木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尷尬的站了一會,還是推門走了進來:“有進展麼?”
米楠沒答話,只是把手裡的足跡檢材遞過來。
這是一枚反應前掌寬度的殘缺足跡,從上面標註的資料來看,為10。12厘米,方木在心裡默默的推算了一下,問道:“身高在一米七四左右?”
米楠點點頭:“較低壓力重,壓力不太均勻,周圍邊沿反應有點模煳,有擦痕。”
“結論呢?”
米楠轉身走向牆角的一個鞋櫃,從中挑揀一番後,拎起一雙帆布鞋,對方木說:“跟我來。”
兩人來到一間無人的舊會議室。米楠先用拖布把地面擦拭乾淨,然後在地面上潑灑了一小攤紅色液體。
“把鞋換上。”
方木明白了,米楠想用自己的足跡特徵作為參照系統,以此推定犯罪嫌疑人的相關特徵。會議室的水泥地面與案發現場的相似,從承痕客體來看,是個不錯的實驗場所。
方木脫掉皮鞋,端詳著手裡的帆布鞋:“嫌疑人穿著這種鞋?”
“嗯,是一種模壓膠粘的硫化成型膠底鞋。”米楠用手比劃了一下,“從鞋底花紋和防滑點來看,懷疑是這種匡威帆布鞋。”
“大小呢?”
“四十二號左右,”米楠垂下眼皮,“和你的號碼接近。”
方木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
米楠沒有回答,只是揮揮手,示意他動作快點。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米楠讓方木踩著紅色液體,在水泥地面上來回走了十幾遍,並把每次行走形成的足跡逐一測量、提取下來。隨即,他把這些大大小小的樣本帶回了實驗室,和現場提取的檢材細細比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