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期待,那麼現在我很認真並清楚地告訴你,我……不再愛你了。”
我打了一個冷戰,雙手抱住胳膊,只覺得寒冷鋪天蓋地襲來。那六個字清晰地鑽入我的耳膜中,刺激著每一個神經,每一點愛意。我彷彿有無數應該做的事,應該發怒,應該大哭,可除了徹頭徹尾的寒冷,我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也許從我離開麗都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結局,愛是不能夠錯過的,相愛的人就像一一對應的齒輪,錯過了一個,便每一個都錯了。
我的腳已經被寒氣侵襲到麻木,我甚至想要轉身走掉,不再說任何能夠把偽裝的平和撕裂成傷口的話,但我的內心深處還有最後的一抹執拗,“你,是認真的嗎?你只要回答是,從此,我們就再無瓜葛。”
我低著頭等他的答案,臉色漸漸地在寒氣中蒼白。如果此時有人走過空無一人的街道,一定會以為看見了女鬼。雖然我知道他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可等待的過程就像把靈魂拖拽了好幾十米一樣。他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沉默著,我不想看他此刻的表情,不想追究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十年對於他是一句話就可以泯滅的愛恨情仇,我不會再強求。
很久,我幾乎要以為等不到答案的時候,他說,“我……是……認真的。”
原來悲傷到了極致不是哭泣,而是平靜,原來很努力地走到盡頭看見的不是圓滿,而是離愁。我抬起頭看著他,對他輕輕地一笑,“好,那你要幸福。”
他沒再說什麼,轉過身去,漸漸地走遠。我仍然站在原地,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那道背影拉開了一幅長卷,時光為紙,回憶做字。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說,哥哥,你長得真好看,我喜歡你。
那一夜在花園裡面,我抱著他說,不要害怕哦,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那一年,他跟我約定,蝴蝶谷百花盛開的時候,我做他的新娘。
燕塘關旖旎的那個夜晚,他說要用一輩子來完成我的夢想。
還給你,我把我對你的愛戀全部都還給你。我不再是那個成天跟在你身邊向你撒嬌的小女孩,你也不再是那個寵愛我的男孩。那個刻在記憶中有著芬芳的少年,自此以後,只是回憶中的一縷青煙。但是請你,一定要幸福,把我此生未能完成的心願,踐行到另一個人的身上,也許許多年以後我可以很平靜地喊你一聲,猶如當年懵懵懂懂撲向你的小胖娃娃。
空蕩蕩的世界,我的雙腳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只能緊抱著膝蓋蹲下來。滿目瘡痍,彷彿那個開著曼珠沙華的冥界。我小小聲地啜泣,後知後覺的疼痛和絕望這才瘋狂地折磨著我。我像個沒有了家的孩子,獨自行走在漫無邊際的荒漠中,永遠找不到出口了。
有一股淡淡的味道隨著夜風捲來,我緩緩地抬頭,看到不遠處站著一抹身影。他遠遠地望著我,也不走近,那道幽藍的光心疼地凝注著我。我咬了咬牙,止住了哭聲,只是很沒出息地抽噎著。他緩緩地張開手,萬丈光芒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我再也控制不住地撲向他,帶著歇斯底里的哭聲抱住了唯一的依託。我什麼都不想做,只想放聲大哭,把所有的力氣都消耗在這個傷痛的夜晚。
他把我抱了起來,默默地向我的府邸走去,我的哭聲漸漸在不算短的歸程中止住。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夏夏和湛鋒都站在門口。
“小姐,天哪,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你……”夏夏迎了上來,焦急地看著我。
“去弄一盆熱水來。”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就抱著我走回了我的屋子。我被他放坐在床上,他接過夏夏端來的熱水,就讓夏夏出去。
我呆呆地望著桌子的邊緣,只是讓眼睛尋找一個能夠停留的地方。腳上忽然傳來熱水的溫度,我驚叫了一聲,這才低頭看他。他捋起了袖子,正抓著我的腳緩緩地放入水中。“王!”我忙拉他,他皺著眉說,“凍得都像兩個冰塊了。你就不會穿了鞋再跑出去嗎?”
他的手比熱水還要溫暖,周身的寒氣慢慢地蒸發掉,我燒成灰燼的心田動了動,有一棵小芽冒了出來,翠綠的顏色有春天的欣喜。
擦乾了水以後,他把我的腳放進他溫熱的懷裡,而後問,“還冷不冷?”
“不冷,很暖和。”我的聲音還帶著很濃重的鼻音,可臉上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的。
“我就該讓你凍著,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這麼冷的天赤著腳跑了那麼遠!”他板起臉,“還以為自己是小孩子?你要是染了風寒,我讓御醫每日給你燉苦藥吃!”
想起藥的味道,我立刻狠狠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