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拍了拍桌子,哼了一聲便披上自己的大氅出去了。郝澄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便又接著看那些賬本,等著日落西山的時分,才從酒樓裡出來,加了件厚實的披風,撐著一把油紙傘往家裡的方向走。
這傘用的是江孟真畫的圖做的傘面,上頭的梅花典雅清逸,雪地上紅梅點點,很得郝澄喜歡。家裡頭還有三把類似的傘,分別畫的是蘭竹菊。
都是江孟真當著她的面親筆作的畫,郝澄當時在旁邊看了許久,只暗暗心想,自己倒真是撿了個寶。
因為是下雪的天,天色雖說昏暗,但街上堆積的白雪讓整個屋子都亮堂堂的。
郝澄一進門便瞧見了書房裡亮著的橘黃色的燈光,門虛掩著,外牆面前擱著一把和她同樣款式的傘。
她就著雪光看了一眼傘上的圖案,上頭繪著一叢立根在山岩上的青竹,傘面上還落了些未曾融化的積雪,顯然屋內的人剛回來沒多久。
她收了傘進了院門,隨手將傘擱在地上,便直接推開虛掩的門進去,留那兩把同樣款式的傘親密地靠在一起,看上去就成雙成對,讓人覺得歡喜。
書房裡點了一盞油燈,江孟真端坐在書桌前頭,面前摞起一堆類似公文的紙。
郝澄轉過身來關好書房的門,又轉過臉來,便正好和抬起頭的江孟真對上。
江孟真見到是她,乾脆站起身來:“怎麼今日回來的這麼早?”
“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我便回來早了些。“郝澄有幾分好奇地湊過去,瞧見桌上密密麻麻都是些文字,上頭還有好些地方用硃筆畫了紅圈:“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的?”
“是考題。”江孟真會在書房中虛掩著門處置的東西,當然都是不避諱她瞧的,見郝澄又興趣,他大大方方地讓出地方讓她看個夠,甚至直接把一摞紙推過來,示意郝澄拿起來仔細看。
“試題?”郝澄拿起上頭的幾張紙,有些疑惑地問出聲來。
江孟真點點頭:“你不是說要準備科舉考試嗎,我瞧你這些日子這麼忙,便想著整理一些歷年考試的題目,興許對你有幫助。”
他作為男子,不能入仕做官,但不代表他不關心朝堂上的那些事,郝澄既然要讀書,又是寒門出身,想要出人透第,名次必須得靠前。
他先前也有和郝澄談過,對方的基本功倒還算紮實,字寫的不錯,但說不上讓人眼前一亮。
他指了指放在另一邊的幾份字帖:“你的字還未定型,這字帖是嚴加琴的,明年開考的主考官最喜歡嚴體,對著它練一段時間,興許能夠在考場上加分。”
嚴加琴江郝澄有聽過,這個世界歷史上很有名的一位書法大家,大概和她那個時代的顏真卿一般家喻戶曉,一副真跡就能值不少錢,江孟真還弄來好幾幅。
考慮到江孟真的身份,她也沒有問他是哪裡弄來的這些東西,也沒問他是如何得知主考官的喜好。橫豎江孟真也不會害她,也便歡歡喜喜應了:“有勞你這麼費心了。”
江孟真隻字不提勾畫圈點那些知識點的不易,見她歡喜,也不自覺露出笑容,只輕描淡寫的道:“不是些稀奇的東西,只是我稍稍關注些,能幫得上你自然最好。”
他知道絕大部分女子都不喜歡自家夫郎搗鼓這些東西,原本他是不在乎這一些的,不過人真的喜歡上了,就容易患得患失。
便是天仙也會擔心自己在妻主的眼裡不夠美,更何況他身上毛病一大堆。有些事情小心翼翼的做,還得擔心討不了巧,惹的她不快。
這要是擱在以前,他只會嘲笑這種男子是傻子。但真的陷進去了,卻才明白什麼叫甘之如飴。
好在郝澄並沒有不喜歡,似乎他表現出來的一切缺點她都欣然接受,可是她越這樣,他就越發難放手了,不自覺的,對她的態度越越發認真。
郝澄講手裡的文稿放下來,又伸手碰了碰江孟真的手背,不出她所料,對方的手還是一片冰涼,摸上去和冰疙瘩似的。她被那寒意凍得打了個哆嗦,隨即皺起眉,將對方的手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手心。
她蹙著眉埋怨道:“你怎麼不多穿些,捧個手爐也好,手這麼涼。”
江孟真被她手上傳來的溫度捂得暖呼呼的,語氣也柔和成一灘春水,他解釋道:“我不冷,只是到了這種天氣,手會比較涼一些。”
郝澄沒再說什麼,只默默給他捂了一會,等到他的手沒那麼冒寒氣了,又吩咐董雪灌了湯婆子來讓江孟真暖手。
她又鑽進廚房看了一些存貨,收拾了一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