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脯上,郝澄抱她倒也不覺得累。
想著自己熬的東西差不多都好了,她抱著郝敏一路到了廚房,爐子上一個偎著湯的小鍋往外冒著騰騰的熱氣,郝澄把懷裡的小孩放下來,又讓她坐在門邊上的小板凳上:“你乖乖在這坐著,娘去端東西,不準亂動。”
郝敏立刻乖乖坐好,兩隻小手老老實實地擱在膝蓋上,一動也不動地看著郝澄。
郝澄這才去燒著熱水的小鍋裡舀了一勺熱水,混合了冷水,用熱毛巾給郝敏擦了擦臉和手,掏出隨身戴著的香脂給郝敏塗了一層。她又用熱水洗了把手,拿著溼布捏著小鍋的把手,把鍋子放在架子上頭。
一開啟那鍋蓋,空氣中淡淡的香味瞬間濃郁起來,她用勺子盛了一大一小兩碗冰糖雪梨出來,小心翼翼地擱在托盤上頭,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喊了規規矩矩地坐在凳子上的女兒:“淼淼,咱們走了,去拿爹親那。”
小孩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小短腿小跑到郝澄身邊跟上。這袁州城的屋子並不大,比起在京城,甚至先前在把窮山區一般的雲州都要袖珍很多,不過住他們一家三口和幾個僕婦倒也是夠了。
走過短短的走廊,郝澄就到了書房門口,她一手穩穩地託著木質托盤,一隻手推開房門,跟在她身邊的郝敏也伸出兩隻胳膊,使勁地把那扇厚厚的木門給推開。
門一開,她就邁著兩條小短腿蹭蹭地跑過去,一下子拽住端坐在書桌前頭男人的衣襬,口中喊著:“爹爹,抱!”
身形修長挺拔如青竹的男人側過臉來,如冰雪一般的容顏上瞬間染上一抹笑意,伸手將這麼個紅紅的肉糰子抱起來擱在腿上,剛坐好,就咳嗽了兩聲。
郝澄忙道:“爹爹生病了,我先前怎麼跟你說的。”
郝敏看了江孟真一眼,便四肢並用地從自家爹親的腿上爬下來,穩穩地在地上站好,又往後退了兩小步,奶聲奶氣地道:“爹爹生病了,不能碰我,碰了淼淼也要生病。”
江孟真伸手揉了揉女兒柔軟的頭髮:“是這樣,我們淼淼真聽話。”
郝澄看著這父女兩個撲哧一笑,順手將兩碗熱氣騰騰的冰糖雪梨擱在書桌上。江孟真伸手把容易被打溼的檔案地推遠,給這托盤留出足夠的空間。
郝澄取出大的那一碗擱在江孟真面前:“你不是嗓子不舒服嗎,這裡頭我加了川貝還有陳皮,這梨子也是今年的豐水梨,熬了半個時辰,你趁熱喝掉,要是冷了,味道和效果就沒那麼好了。”
郝澄拉了把椅子,讓女兒坐到自己腿上,用雪白的勺子撥開浮在碗中的橘色的陳皮,又小心地吹涼,將熬得半透明的梨子咬了一小口,確定溫度剛好,才將小勺子送到郝敏嘴裡。
郝敏不怎麼愛吃水果,不過甜的東西倒是喜歡,張開嘴巴來,啊嗚就是一大口。小孩吃東西的時候還是很乖的,每次吃飯或者吃別的,一口都吃很多。她坐在郝澄的腿上,一口又一口地喂著,興許是因為餓了的緣故,那一小碗她竟是很快就吃了個乾淨,最後還自己捧著個小碗把糖水都喝了。
本來郝澄是要喂她,不過郝敏愣是把手伸出來牢牢地抓住那個碗,奶聲奶氣地道:“我自己來。”
她力氣大,脾氣還挺犟。等到她吃完這些,郝澄就給她揉了揉有點鼓起來的小肚子,把女兒放在了書房裡備著的床上。
哄睡了寶貝女兒,郝澄又坐到江孟真的跟前來哄夫郎。江孟真碗裡的冰糖雪梨還只吃了一半,郝澄拿了勺子舀了一勺,把江孟真攬在了自個的大腿上。
江孟真伸手製止她的動作:“我生病了,你不要吃這個。”郝澄啊嗚就是一口,把那熬得很是柔軟的雪梨嚼了兩口嚥下去,然後在江孟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淼淼她小孩子,容易生病,我又不一樣,你看我這麼強壯。你又只是點小風寒,病都快好了,不礙事的。”
江孟真面上才好了些,只是臉頰多了點紅暈,特別是被郝澄親過的地方,像是擦多了紅豔豔的胭脂一般,十分好看。
郝澄又看了眼江孟真翻的那些公文,和他談起外頭的戰況來:“淮安王殿下一路攻城,眼看著將要攻入皇城,萬一她敗了,咱們要如何為好?”
江孟真不以為然道:“咱們做的這些事情又不是明面裡,不管她敗不敗,大不了到時候咱們不在晉國做這個官就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朝廷的官員那麼多,這淮安王也是晉國人,打的是清君側的名頭,不至於把她們這些人都還了。只要不是公然站在面上背叛當今皇帝,即便是淮安王反叛被鎮壓,牽連到的官員也不會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