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她們進來,停下了手裡的活,把她們帶進了客廳的火爐邊:
“你倆坐!”蘭子以為她帶自己去看艾姍:
“阿姨,我問你——姍姍呢?”
“死了!”艾姍的媽媽滿眼的怒火,“你說我咋生了那樣一個不要臉的東西!當學生就找男人,我他媽的這‘離婚’也兩年了,我都不找!找男人有啥好的,不就是掙倆錢嘛!你們都是好孩子,不要理她!讓她死了算了……”她說著,點起了一根菸叼在嘴裡。
“阿姨,你怎麼能這樣說姍姍呢!她可是你的女兒啊!”蘭子的話剛出來,就被她毫不留情地駁回去了:
“我當自己沒生她!那不要臉的東西!我欠她的?丟人現眼!”
“阿姨,這就是你不對啦!你都不思考一下她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嗎?你生了她,你養過她嗎?”蘭子有點生氣,“你只知道指責她,她之前告訴我,她多麼幸福,每次回來你都會給她做好飯,你每次都會帶她去省城玩,買好多東西;她不開心你會陪著她,她難過了,你會安慰她,她受了委屈,你會開導她……可是,現在呢?你……”蘭子的話還沒有說完,艾姍媽媽的電話響了:
“喂,怎麼才打電話呀,我睡了一個下午了!好,今天玩大點,不要掃興……好嘞,五分鐘我準到!”本來,她想罵蘭子的,但現在……“孩子,你們走吧!我忙著呢?那個東西你們最好離遠點,如果哪天跟她一樣,也被人把肚子搞大了,可別說我沒有警告你們!”說著,把倆女孩推到了門口,直接鎖了門,小跑著走了……
蘭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家了,想想初三時,每次到這裡來吃飯,或者寫作業……那個溫柔賢惠的阿姨,蘭子不想在這裡呆,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別艾姍的鄰居叫住了:
“孩子,姍姍太可憐了,她那個媽就是瘋子!你不要搭理她!娃從學校回來,她不要進門,現在在她奶奶的老房子住著裡……”蘭子說了句“謝謝”,轉身拉起“辣面”就跑了。
那個院子蘭子去過,那是上初中時。走進院門,落葉滿地……她推開了記憶中的那扇門——看到了一個破爛的床鋪上一頭躺著一個人:奶奶比以前更老了,她躺在窗子跟前;艾姍躺在裡面,用露著棉絮的被子裹著身體……
“姑娘,你來了!快進來!”老人看到來人,認出了蘭子,馬上起身,“你來了好,幫我說說姍姍,她那個不稱職的爸媽不要她;她這些天尋死覓活的,用刀子割了幾次手了!我實在害怕得很……我跟她說,這算什麼嗎?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老人說著,眼睛不時地盯著躺在床上的孫女看,生怕她醒來似的。
蘭子沒有接老人的話,靜靜地在床沿上坐了十多分鐘,發現他們的談話艾姍壓根就置之不理;她靠近去推搖了一下,發現也沒有反應:“奶奶,她怎麼了?睡著了不可能吧?你們把她咋啦?”蘭子“噌”地從床上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頭來。
“媽呀,她不就是一直鬧騰著不想活嗎?我怕她出事,就叫醫生給她打了一針鎮定的針藥水……沒事的,一會就醒了!這幾天就是這樣打了針,都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呀……”老人臉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貌似在跟蘭子她們訴說著自己的聰明。
“無知!”蘭子發瘋似的不停地喊著“艾姍”的名字:“艾姍,起來!艾姍……艾姍……”
“艾姍,曉蘭看你來了!”“辣面”也在喊著她。
“不要叫,藥效沒過,她醒不來……”老人坐在一邊,雖然滿臉的愁雲,但她的表情很複雜。這讓蘭子不禁想起了幾年前見到的那個老人:她慈眉善目的表情好像刻在了她的腦海中一般;那時候艾姍感冒了,老人給她連續煮了三天的薑湯,告訴她們吃藥對身體不好……這……
“她打了幾天針了?”蘭子怒氣衝衝地問了句。
“回來第三天就打了……”老人不看蘭子的眼神。
“媽呀,她回家來兩個星期!這要出人命的……”“辣面”算了一下時間,驚訝道。
“奶奶,你知道她現在的身子很虛弱,不敢亂打針,這樣會出事的!什麼醫生呀,也敢給打,他不怕出事呀!”蘭子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想想自己村上一個“赤腳醫生”,沒有行醫資格,加之人們愚昧無知,思想落後,生病了不去大醫院,要不就是把病耽誤了,要不就是讓這些人給“誤診”了……蘭子幼小的記憶中,十多歲的孩子就被他們醫死的;二十幾歲的新媳婦,結婚沒幾天就沒命的……想著都心痛,“年輕人誰不犯錯,有了事情你們作為家裡人不善待她,她肯定不想面對你